看着汉子欢天喜地离开刺青店,刘参谋总算松了口气。()此刻,一直躲在后室支耳偷听的阿蕊折出身来。不过,刘参谋和汉子说话声音时高时低,隔得又远,她也没有听清什么。
“走了?”阿蕊在前厅东张西望,不见汉子身影,便冲刘参谋吐吐舌头。
“走了。”刘参谋对阿蕊两手一摊。
“事儿就这么完了?”汉子刚刚还如狼似虎、怒气冲天,怎么一下子就善罢甘休了?阿蕊仍是不敢相信。
“看你这样子,好像没被狠狠敲一竹杠,感到非常遗憾。”刘参谋笑嘻嘻瞅着阿蕊。
“哪里啊!”阿蕊走上前去,怯怯地试着抱了刘参谋的膀子,见他不再挣开,芳心大喜,娇嗔道,“我是怕他再来。”
“看他兴高采烈的样子,应该不会再来了。”刘参谋喃喃道。阿蕊温润的手在臂上轻轻摩挲,让他感到久违的温馨与宁静——那是小时候享受母亲抚摸时才有的感觉。这种感觉虽然遥远,却是如此熟悉!一种异样的温情刹那涌上他的心头:或许,自己真和阿蕊有缘。
“再来我也不怕!”阿蕊烟眉轻挑,冲刘参谋甜甜一笑。
“为什么?”
“因为有你啊!”阿蕊紧了紧抱着刘参谋的手。
刘参谋心里一热,语气却故作淡淡的,“你刚才应该打个电话给你姐夫。”
“他呀,现在整天为说服孙悟满投资他的厂子弄得焦头烂额,还哪里顾得上我这皮毛小店!”阿蕊悻悻叹了口气,“再说,他也不敢来。”
“为什么?”刘参谋好奇道。
“还不是和你一样。”阿蕊气嘟嘟剜了刘参谋一眼,“怕我缠住他在身上刺东刺西。”
“那他以后更不敢来了!”想起阿蕊在汉子背上留下的“杰作”,刘参谋不由嘿嘿笑了起来。
“为什么?”阿蕊飞了刘参谋一眼。
“一不小心就被变成了豺狼,他还敢来啊?”刘参谋打趣道。
“我那是心不在焉!”
“那你的心到哪里去了?”刘参谋故作探头探脑,仓皇四顾。直逗得阿蕊吱吱脆笑,道:“丢了!”
“丢哪了?我去替你找回来。”刘参谋故作抬脚欲走。
“不用找了!”阿蕊大急,紧紧抱了刘参谋的手臂,脸上红潮泛起,幽幽道,“现在,它自个回来了。”
“哦!”刘参谋静静立着,一动不动雕塑一般。许久,才抽出手臂,轻轻揽了阿蕊的肩,在她耳边细语,“要不,你在我脚上纹两枝花蕊。”
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阿蕊闻言喜不自禁,娇呼一声“真的啊!”又不甘问,“你干嘛不纹在胸口?”
“十指连心,可不是光指手指。()”刘参谋抬脚晃晃,冲阿蕊灿然一笑,“这样,至少我每天看起来方便。”
“哦,我忘了你现在也是金鼎的赤脚大仙。”阿蕊无限同情地看了刘参谋一眼,脸上显出忿然神色,“这孙悟满也真是,自己脚痛穿不了鞋,还要手下也光着脚。也太过份了吧!”
“其实这错不再他,而在我。”
“什么错都往自己身上揽,你是不是奴才当习惯了?”阿蕊肩膀一矮,挣开刘参谋。
“这次真是我错了。”刘参谋搓手后悔道。
“那你说我听听。”阿蕊扑哧一笑。
刘参谋解释道:“那天,我正在办公室剪脚指甲,听到孙悟满凶巴巴叫,我连鞋袜也没来得及穿,就跑了过去。原以为又要挨他一顿训斥,没想他一见我光了脚,就高兴得不得了,还问我为什么光脚。我见他盯着我的脚乐得嘴都歪了,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就应了一句:‘看您右脚整天光着,我心里难受。’谁知孙悟满竟被感动,拍了我的肩膀说:‘不愧是我的贴心参谋!’你想,他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把鞋穿回去吗?”
“为哄一人开心,却让金鼎上万人跟着遭罪——”阿蕊连戳刘参谋的额头,“你罪莫大焉!”
“这事哪能怪我!”刘参谋大呼冤枉,“他们那是自作自受,谁叫他们有媚上之心。”
“可你是始作俑者,万死难辞其咎!”阿蕊啐道。
“所以我得想办法早日医好孙总的脚痛。”
“哇,没看出来你野心挺大——”阿蕊瞪着刘参谋叹道,“当了刘伯温还不算,还想再当一回华佗!”
“说不定我真有办法医好孙悟满的脚痛。”刘参谋冲阿蕊诡秘一笑。
“那敢情好!”阿蕊吃吃猛笑,“就怕他脚痛好了也未必肯再穿鞋。”
“怎么会!”
“你看他现在每天修着脚甲多享受!”
“你听谁说的?”
“还能有谁!”阿蕊撇嘴,“我姐夫呗。”
“孙悟满的脚趾甲现在的确很漂亮。”刘参谋道。
“你马上就不会这么想了。”阿蕊说着把刘参谋拖进一间上好的纹身房里,又招呼徒弟端来一大盆水,不由分说把刘参谋按在榻上,脱了他的皮鞋,把脚摁进水里洗了起来。
“现在就纹啊?”刘参谋见旁边消毒盘里一溜十几种型号的金针锋芒毕露、寒光闪闪,不由连声音都颤了。
“嘿嘿,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阿蕊摩拳擦掌、急不可待,“我可不想你出门就反悔!”
“痛吗?”刘参谋怯怯问。
“你被蚂蚁咬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