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昂走后,苏二妹把伫立崖边怅然若失的季玉拥进屋内继续聊天,想乘热乎劲好好套套她的心思,却见季玉总是有一句没一句、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心里顿时乐开了花:都写在脸上了,还问什么问!便也不再闲扯,兴匆匆拉季玉参观完自己和王慕维的爱巢,又拖她钻进了林子。
林子里空气清新,鸟语花香,美不胜收。二人玩xing大起,一时你追我打、又喊又唱,兴奋得像两只漂亮的山鸡。如此折腾一阵后,俩人都感到有些累了,便找了一块平整的石头歇下。
“要知来这里,我就把古筝带来了。”置身幽僻的山林,季玉沉醉之余,微生遗憾。
“你会弹古筝?!”苏二妹既惊且喜。
“会一点。”季玉淡淡一笑。
苏二妹拉过季玉的手细细抚摸,笑道:“你这么灵巧漂亮的手,只会一点,我不信!”
“就只会一点嘛!”季玉故意露出一脸委屈,“我老师现在还骂我。”
苏二妹忿然作se,“他(她)凭什么骂你!”
“她——”季玉狡黠一笑,站起来叉腰学了自己老师的语气道,“你这不长进的丫头,音乐学院研究生考试都过了,非要去上班,真是枉费了我一番心血!”
“竟敢耍我!”苏二妹回过味来,一把将季玉摁进怀里,嘴里叨叨着“看你还敢信口胡诌!”抬手连敲她的脑袋。
季玉装作不堪其痛,哀号连连。“有那么痛吗!”苏二妹住了手,没好气地瞪着季玉。“嘿嘿,我怕你弄乱了我的头发!”季玉冲苏二妹皱鼻吐舌。
最是不舍那份娇俏!苏二妹不禁揽了季玉,又是替她整头发,又是替她扯裙摆,语气无限温柔:“这么好的深造机会,你干嘛放弃?”
季玉看了苏二妹一眼,满腹心事yu言又止。随即移眼他处,一脸怅然喃喃道:“弹得再好,又能给谁听!”
“陈子昂啊!”苏二妹一把扳过季玉的脸来,欢愉道,“你不知道啊?器乐里,他唯一钟爱的就是古筝。”
这么说,他和父亲还不止形似!季玉心里一动。却又纳闷陈子昂车里为何不见一张古筝的碟子,便冲苏二妹浅浅一笑,“没看出来。”
“轻易就让你看出来,他还叫陈子昂吗?”苏二妹得意笑道。
“可他爱抽烟我就看出来了。”季玉反驳。
苏二妹吃吃猛笑,“如果抽烟无须叼在嘴上,而且不冒烟,你还能轻易看出来吗?”
季玉不觉好笑,“那还哪叫抽烟,那叫吸毒!”
“所以,一个人吸毒你就很难发现。”
“莫非他也吸毒!”季玉戏道。
“如果美女也算毒品的话!”苏二妹一脸坏笑瞅着季玉。
季玉脸一红,给了苏二妹一肘子,问她:“你说,他为什么不在车里听古筝?”
“太钟爱的东西便不愿意与人分享,所以他老是夜深人静时一人躲在家里发闷烧。”
“真的啊?!”一不小心便发现心中的大鹏又新添了一尾艳丽的羽毛,季玉既喜又惊。
“看来,你连他家里也没去过。”苏二妹微微叹气。
今天已经是破天荒了,还上他家呢!季玉心里直哼哼。不过,令她聊以自慰的是,至少,陈子昂越城的窝安在哪里,她打探得一清二楚。一次,因实在忍不住好奇,她还特意偷偷摸摸跑去看了。但见一du li院落,绿荫如盖、古木参天,房子盖满爬山虎,原来是一很有年份的古堡。至于此后又忍不住偷偷去了多少次,本来记xing很好的她,已然记不清了。
我说他那座碉堡的爬山虎怎么长得那么jing神,敢情每天都有音乐的滋润!季玉恼得牙根痒痒,却不形于se。冲苏二妹笑笑,若有所思道,“我明白他为什么不在车里听古筝了。”
苏二妹眼睛放光,忙问为什么。季玉微微一笑,“古筝在于一个‘古’字,其音俊雅清奇、气韵悠长,和太新chao的东西粘在一块便显不伦不类。且古筝激越处如裂帛穿云,低徊处似怨女幽泣。车子斗大的空间,焉能展其至xing?”
“完了?”苏二妹听得一惊一乍。
季玉见状倍感好笑,接道:“所以,听古筝得挑一个好地方,最好是空间开阔,古se古香。听时则最好焚香沐浴,舒袍广袖,香茗微啜,摇头晃脑。”
“还有这么多讲究!”苏二妹瞪眼如杏,问季玉,“那弹呢?”
“端坐高台,裙裾飘飘,依山傍水,娓娓抚来。”季玉面se肃穆,如诵经文。
苏二妹盯着季玉看了一会儿,忽击掌大笑:“改天我要王慕维在这山谷两边各盖一亭子。”
季玉问:“干嘛?”
“你端坐在一边弹《高山流水》,我、王慕维、陈子昂坐另一边‘于老者闻之,不禁潸然泪下’啊!”
“美的你们的!”季玉嘴里不乐意,心里却妙不可言。
“怎么,不愿意?”苏二妹笑嘻嘻地看着季玉。
季玉低眉绞手,幽幽叹道:“就不知以后有没有这种机会。”
见季玉面se悲戚,苏二妹一时柔情似海,情不自禁将她搂进怀里,附耳低语:“一定有,我保证!”
季玉感激地瞅了苏二妹一眼,顺势歪进她怀里。其身材高挑、饱满丰盈,一时累得苏二妹腰酸背痛,犹不敢动。
俩人接着又唠了一会儿。季玉一看天se不早,忽地站起来,匆匆直奔山下。
“这么急干什么?”苏二妹赶紧上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