鹖央哀叹:真是见不得这师徒几个的样子,但她现在只是一团火,最多把火烧旺一点表示不满。她猛咳出几点火星子道:“闲话说完了?下界的人真不少,是不是该找一找三品和湛寂?”
将翳城是“渡船”,被摆渡人送出来的月出也在赤之原,那么其他人一定也在!
召南的修为境界被压制到炼虚期,三品和湛寂必然也如此,虽然比大乘期跌落了两个大境界,但是在赤之原无疑是最顶尖的修者。颜晓棠担心其他势力打来,召南伤势一恢复,便足以应付过去,即使召南有神魂上的伤,不便动手,也足够威慑一方了,要是他们放出消息,寻找上界来的另外两位炼虚期修者,还敢打稷菽城主意的,恐怕一个也没有。
颜晓棠宁可面对其他势力的威胁,也不想找人,她是何等心窍?鹖央没说之前,她已经知道召南留下她和月出为的是什么。
卫伍峳来自上界,穆迟迟和衍泽这样修为低的也来自上界,他们自然不是从将翳城来的,除了将翳城,还有别的“渡船”。
穆迟迟和衍泽走的坟坑秘境,那就是一条来往两界的“渡船”,恐怕召南过去的那位鬼仙朋友就是坟坑的摆渡人,出了意外魂飞魄散了而已。
坟坑可没有像将翳城一样毁灭,找到三品,就能找到被三品带走的谷风,谷风那里有亡渡棋盘,没有摆渡人的问题便也解决了,坟坑便是一条可以回去的路。
路还不止一条,卫伍峳完成了月出的交待,马上会到稷菽城来,他当初下来的那又是一条路。
鹖央、三品、湛寂都会想回去,他们各是仙宗掌教,身上背负着一方仙宗的重责大任,不可能留在赤之原。
召南怎么想,颜晓棠没有把握,便看着召南不接话。
伯兮灵体已废,她宁愿和伯兮留在这里,尽管留下来了,过去的恩怨就不得不放下,想起来的时候不免憋屈,可是在她心里,伯兮是最重要的。
看月出的样子,应当也想透了背后的事情,跟她一样等着召南说话。
召南看看他们,一个在太微仙宗时微不足道,离开了宗门经历无数磨难,反倒崭露头角,在赤之原打下了自己的一片天地,另一个从来没有去过太微仙宗,特立独行肆无忌惮根本受不了宗门里规矩的束缚,他们在宗门外能比回去有更长的路走,回去,反而会背负上种种离经叛道的责难,举步维艰。
而伯兮,回去是戴罪之身,又没有了吞月赤髓剑体,回去便是赴死。
召南把手在衣袖里拢了拢,像个小老头一样为徒弟们盘算不停。
鹖央不耐烦道:“你犹豫什么?先让颜颜和月出张榜宣扬,三品老耗子和湛寂知道了我们在这,还有不来的?他们来之前你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考虑,不论你太微仙宗出了什么事,眼下都是你的机会。”
颜晓棠轻轻发出“嘶”的一声,是啊!鹖央果然老辣成精,这确实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三品和湛寂并不知道有其他“渡船”的存在,越早让他们来稷菽城,就越早杜绝了他们自己查探消息的可能,只要他们还没有接触到其他从上界来的人,他们就不会想到还有另外的路可以回去。
一旦知道了召南、鹖央都在稷菽城,他们一定会第一时间赶来,而那时,知道路的几个人,衍泽本就是颜晓棠的手下,卫伍峳也已被月出制服,剩下一个穆迟迟,尽速捉到消除隐患,那么这两条路便握在了召南手里。
三品和湛寂想回去,就必须答应召南一些条件。
借助他们的力量,要拿下太微仙宗的假掌教就不是不可能的事了!
鹖央的眼光犀利至极,颜晓棠还太稚嫩,果然无法相比。
被鹖央一提醒,召南本以放弃的心思又活络起来,虽说太微仙宗好似一直安然无恙,可那位掌教毕竟不知来路,若是三品、湛寂回去了,他不回去,那两个真能放着诺大一个太微仙宗不想染指?
召南一时无法决断,说道:“好吧,先将消息放出去,至于我……我还需再想想。”
颜晓棠送召南出门时,低声道:“师父不必顾虑我们,我们都已长大了,我们可以只想自己,师父也可以自私一回,有什么要紧?”
召南重复道:“有什么要紧……”
太微仙宗离了他,仍然还是仙宗,曾以为顶天的仙宗掌教,更是险些在将翳城被一网打尽,确实,一个人再重要,有什么要紧的?
他思索了片刻,反问颜晓棠:“我以为赤月针对的是四仙宗,但回想之后,是我想多了,针对的唯有伯兮,还有摆渡人,也针对伯兮,你可有线索了?”
颜晓棠摇头:“整天忙着照顾伯兮,还没有功夫调查。”
召南点下头,带着月出离开,到门外,徙御和宁婉儿迎上他,宁婉儿想说话,有月出在,她是被月出吓过的,顿时就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