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她再度喷饭。
敖京墨耸耸肩,“骗你的,其实还没用过。”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我觉得应该给你来一点了。望月砂性味辛平,入肝、肺经,主要用于明目杀虫,能治眼疾。你当初就是瞎了眼才收了这么一个忘恩负义的徒弟,到头来害死自己。你不来个七八十贴的,恐怕以后都学不会看人啊。”
他摇头叹气,目光越过众人停留在蓟歌之身上。
小小的房间里,只有蓟歌之一个人站在离门最近的地方,像一株冷寂的梨树。刚才大家的嬉笑打闹仿佛跟他没有任何联系,他就这么定定地站着,脸上没有任何喜怒哀乐。
敖倾珞这才想起来她把蓟歌之给遗忘了,忙道:“三哥,我们把凝神草采回来了,能不能快点找一找渝西的下落?”
任谁都看得出来三哥对蓟歌之并不待见,与其让这两个人互相找不痛快,还不如快点把事情解决。
敖京墨不情不愿地说道:“可以是可以,吃完饭再说。”
不等她回答,他就转头继续监督起白子慕来。“愣着做什么,给我吃!”
“歌之也来一起。敖倾珞本想邀请蓟歌之一起吃饭,谁料敖京墨突然背过身来给她一个警告的眼神,吓得她赶紧低头扒饭。
幸好大家都是仙,吃不吃饭无所谓,不然的话光是只能眼巴巴看着别人吃一桌佳肴就够他受了。
“阿九,来,试试我新学的菜。”陵游频频给她夹着菜,她边吃边不断赞赏他厨艺有进步。白子慕在旁边喝着粥看着两人的互动,眼神慢慢飘到蓟歌之身上。
敖京墨虽然背对着蓟歌之,但他身上所散发的寒意就连白子慕都能感觉得到。站在这与自己格格不入的地方,还能保持如此的镇定,他对蓟歌之还真是有点改观。
不过呢,这家伙到底是活该啊!
注意到他探究的目光,蓟歌之看了他一眼,又很快撇过头去看窗外的游鱼。
为了渝西,不受待见又算得上什么?
酒足饭饱之后,陵游拿了切好的水果和茶叶过来,几人围在桌边聊天消食。
敖京墨将沏好的茶水分给几人,又单独拿出一个盒子打开,捻起里面的茶叶。“舍不得给你喝好茶叶,这种粗茶就勉强给你喝一下吧。”
他放了少许进沸水里,又好像觉得放太多了,心疼地皱起眉头。但茶叶已经被打湿了,拿出来也没用,他只得叹了口气。“那个什么胳肢窝,你过来吧。”
蓟歌之应了一声,走到他面前。
敖京墨把茶水倒进杯子里,伸手道:“凝神草。”
蓟歌之将拿到的凝神草全部交给了他,他用刀切碎了一小段凝神草,然后扔进了茶杯里。“喝掉。”
绿色的草叶掉进茶水的那一刻竟折射出幽幽的蓝光,显得颇为诡异。蓟歌之连看都不看一眼,就把茶水全部喝光。
“茶我喝了,然后呢?”
“然后就看我心情咯。”敖京墨大手一挥,拿了一面两尺宽的铜镜出来,正是他的法宝照海镜。“现在闭上眼睛,集中注意力想着你要找的人。还有,我叫你停下来你再停,否则后果自负。”
蓟歌之顺从地闭上眼,脑海里一幕幕回放着跟渝西相处的细节。随着他的意识越来越集中,他感觉到身体里有什么正在聚集起来,然后分离出一束,从体内飞进镜子里。
目不转睛地盯着照海镜,敖倾珞紧张得手都在颤抖。
渝西,你到底在哪里?你没有死,你一定还在这世上!
白子慕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道:“珞珞,别紧张,有我在。”
时间仿佛跌进了冰湖里,流逝得极为缓慢,敖京墨聚精会神地盯着镜子,忽然道:“找到了。”
蓟歌之猛地睁开眼睛,“在哪里?!”
话一出口,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似乎突然受了严重的内伤。
敖京墨“啧”了一声,道:“你急什么,你的神识跟镜子相通,贸然睁眼只会让自己受伤。”
然而他却管不得那么多了,强撑着身子走到敖京墨面前,俯身看向镜子。
镜子里呈现出一个图像,是一个只能看见上半身的女子。只是她的模样不是渝西,竟像是。
敖倾珞。
敖倾珞诧异地动了动,发现镜子里面的“她”也跟着移动。她又做了几个夸张的动作,再看镜中,那人也跟着做了起来。
不是在找渝西么?为什么显示的会是她自己?
“怎么回事?”蓟歌之也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景象,疑惑地问道:“难道她。是渝西?”
她是渝西?怎么可能!
白子慕的眼睛闪了闪,并没有说话。
敖京墨摇摇头,指着镜子道:“你看,这里有一圈银光,应该是跟渝西有关的线索。”
镜面上果然盘旋着一圈微弱的银光,圈住了敖倾珞靠近腰带的某处。她奇怪地伸手一摸,发现那个地方鼓鼓的,便从怀里将那物事掏出来。
被拿出来的是一个手工很粗糙的香囊,一看就是她的手笔。颜色是凄惨的白,没有任何图案,看起来是仓促间做成的。她将香囊打开一看,不由脸色惨白。
那里面装着的,竟然是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