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不乐意了,“哎,你这人怎么说话呢?什么造孽啊?连道长都说了,这是老天爷对我们舞槐村的恩赐!你该不会是想把我们骗走了,然后一个人独吞吧?”
面对他的污蔑,祁天急得脸都红了。“李叔,你怎么这么说话呢?我是为你们好啊!你们就放过那风生兽吧,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一个人能活多少岁是阎王爷说了算,何必听信那骗子的话呢?山后是海,全靠这座山才把舞槐村保住。你们要是把山弄塌了,万一海水灌进来,会毁了你们全村啊!”
“我呸!”李叔粗俗地吐了一口唾沫,招呼其他人过来,指着祁天道:“你们大家都听到了吗?这小子肯定是想独吞呐!你力大无穷又怎么样?我们不要你了!走走走,别出现在这里!”
“走!”
大家哪里容得下有外人惦记自己村的宝贝,当即挥舞着锄头铁镐把祁天轰走。
祁天理论不成,又不能对他们用武力。更何况这里人数众多,要是惹了众怒,连累到张瑜家就不好了。祁天在山脚下徘徊了许久,最后黯然离去。
夜晚,劳累了一天的人各自回家歇息。祁天等到半夜,这才悄悄起床摸到了山上。
山上无人把守,挖下来的原石丢了一地。村民们顾着把风生兽找出来,所以挖掉的石头都没腾得出时间处理,这正和祁天的心意。他卷起衣袖,摩拳擦掌,开始把石头一块块搬回去。
既然村民们执迷不悟,他只好在晚上把石头搬回去堵住洞口,拖延一点时间。到时候再让敖倾珞几人帮忙散布一些山神显灵的谣言,让他们以为山神发怒,便不敢再继续挖山。
祁天忙碌了一夜,累得直接躺在洞外睡着了。等到清晨的金光透过树叶的斡隙掉下来时,他才揉了揉眼睛。
虽然疲惫,他还是打起精神去山上砍柴火,打算换点钱给张瑜家添点荤。
他不愿在砍柴的时候撞见李叔等人,特意挑了对面较低矮的山头。砍得差不多后,他喘了一口粗气,走到溪边掬起一碰凉水解渴。
水很清凉,祁天喝了几口觉得不够痛快,索性跳进溪中洗掉身上的汗水。洗着洗着,他忽然看到对面有人拉了几车东西上山。
祁天善射,其中之一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有着极好的目力。他一眼就认出那些东西是硝石、硫磺之属,可是他们不是在挖山么,要这些做什么?
“不好!”祁天脑中灵光闪过,突然明白了他们想做什么。
他们要炸山!
想到这里,祁天的手脚都哆嗦了起来。
谁能想到,那些村民如此疯狂,看到山洞被填好后,居然选择了用炸药炸开!万一没有控制好分量,把大山炸毁,舞槐村全部人都会被淹死!
疯了,真是疯了!
不行,他必须过去阻止他们!
祁天还没迈出一步,就听得对面传来极大的响声,脚下也跟着震动起来。一股浓浓的黑烟从半山腰冒出,还能隐隐闻到刺鼻的味道。
借着身旁的大树,他好歹稳住了自己。定睛一看,那座山还好端端地屹立着,没有丝毫要坍塌的痕迹。祁天长舒了一口气,心道,幸好是虚惊一场。
这口气还没叹完,忽然传来一阵地动山摇的动静。下一刻,原本还高大巍峨的大山轰然倒塌,深蓝的海水呼啸着灌了进来!
舞槐村地势低洼,这些年来不受海水侵害,全凭这座大山的遮挡。如今山已毁,海水可就拦不住了!
奇怪,按道理来说,刚才的动静也不算很大,想来炸药下得应该不多,不会把山炸塌才是。这到底是为什么?
祁天虽心有疑虑,但疯狂涌进来的海水容不得他多想。滔天巨浪如海中巨兽,呼啸着把来不及撤离的村民吞吃入腹。那是一道道鲜活的生命,昨日还与祁天有说有笑,这一刻却把命交付给了海浪。在这生死关头,祁天抛下斧子,拔腿就往山下跑!
张瑜家靠山最近,倘若再不去报信,她们就危险了!
海水冲破山石的阻拦,肆虐了舞槐村的每一寸土地。祁天拼命地奔跑着,恰好此时海浪把无数块巨石冲到他的脚下。祁天用手臂一挡,它们竟卡在了面前。
这座山昨日本就挖出了不少巨大的石头,虽然被祁天填了回去,但加上方才的炸药,整座山几乎都碎成了石块。石块堆叠下来,又让祁天误打误撞堵上了缺口,竟然形成了一道暂时的屏障。
但屏障恐怕维持不了多久,隔着数步远,祁天能听到海水拍打碎石的声音,能看到冰冷的液体从缝隙里流出。无数碎屑从屏障上滚落,每一次惊涛骇浪的拍打,屏障都在微微颤动着。海水已然灌进来不少,更多的原石滚落在四处,若是拾来加固,没准能为村民们争取些时间。
望着屏障,两个抉择在祁天心中不断摇摆。
他该去通知张瑜,还是留在这里?
仰头看着明艳艳的太阳,恍若是张瑜的一双星眸。祁天咬了咬牙,把散落的石头一块块挪过来,安置在屏障前。
他固然担心张瑜的安危,可若他为了一己之私只带着她们几人走,害得舞槐村其他人命丧此处,他是断不会原谅自己的!刚才的动静想必已经有人听到,等他们前来查看,就会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有他在,也许村民们就有充裕的时间撤离,哪怕最后会牺牲自己,他也觉得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