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教书先生又要来的前一天,敖京墨给她送来了两大盒人间的糕点,名曰“月饼”。
她咬着那甜甜的又有咸蛋黄的糕点,高兴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三哥,这劳什子饼忒好吃了。”
敖京墨笑笑,道:“九妹,喜欢就多吃一点,没人跟你抢。”
她把盒子揽在手下,点头道:“三哥果然孝顺。”
结果第二天,她就因为吃的月饼太多而闹起了肚子,拉得虚脱不已。这时候,她的三哥又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华丽丽地出现了:“九妹,月饼难消化,你吃太多了。来,喝了这碗助消化的药,保证会更好。”
敖倾珞捏着鼻子把药给灌了下去,自此果然是更好——肚子更痛了,头更晕了,脚也更重了。而当她躺在床上一个劲儿叫唤的时候,龙王带着御医来看望她了。
结果,当她把病症说完后,御医给她前前后后把了四五次脉,都得出了一个“脉象正常,无病无痛”的结论。她那时候明明就是冷热交替,难受得要死,可龙王一摸她额头,发现是真的屁事都没有。一气之下,龙王便认定她是装病逃学,罚她洗一百年的茅房。
敖京墨年纪轻轻,医术却有所成就,这回给自家妹妹下的药居然连御医都瞧不出端倪来。往后提及此事,敖倾珞气得火冒三丈,他却因为他的医术高明而洋洋得意。
自此,每当她拿着恭桶经过那片树林的时候,都会看到敖京墨跟在先生的后头一边摇头晃脑地念“人之初,性本善”,一边悄悄地给先生下瞌睡药。而敖倾珞也不甘欺负,总是把臭气熏天的恭桶“不小心”地掉在先生的脚边,把先生给熏醒。然后拿起桶一溜烟地跑开,躲在后头幸灾乐祸地看着自家三哥念人间三岁小娃娃学的玩意儿。
再比如说,有一回敖倾珞揭发了敖京墨不读书而跑去人间采药的事情,让老龙王狠狠罚了他一顿。事后敖京墨倒也不说话,安静得让她忘了这么一茬。十来天后,敖倾珞终于受不了内心的折磨——当然不是良心驱使,只是怕三哥打击报复罢了。她向敖京墨正儿八经地道歉以后,对方端过来一碗药。
“三哥,你。看着那一碗还热乎的药汁,敖倾珞皱成了一张苦瓜脸。
“九妹你想道歉是吧?”敖京墨微笑着眯起了狭长的眼睛,像极了一只狡猾的狐狸。“把这碗药喝了,咱们就一笔勾销了。”
“这是什么药?”她一脸的戒备。
“放心好了,我看最近父王挺劳累的,就写了个安眠的方子。恰好你也经常失眠,便替三哥试试罢。”敖京墨一本正经地回答着,果然打消了她的疑虑。
这药果然神效,喝下去后敖倾珞立马就倒头睡着了。等她醒来后,居然发现自己的个儿长开了,变作了敖京墨的模样躺在床上,虚弱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而敖京墨的奶娘则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在床头伺候着她。
“我苦命的三太子哟,怎么病成这样了啊。
敖倾珞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躺在床上,硬是被灌了三天的药。
后来老龙王心疼“敖京墨”得了急病,特地给他放了几天假。而无故失踪了很多天的敖倾珞呢。嗯,再洗一百年茅房吧。
判决一下,她就恶狠狠地蹬着站在门口的罪魁祸首。而刚刚采药归来的对方得意地一耸肩,用口形缓缓道:“你活该。”
敖京墨为人处事,自然是有仇必报,有恩必忘!
三哥虽然是个恶趣味的人,但实际上也是极为护着她的。正因如此,她才会对三哥又爱又恨,又敬又怕。
敖倾珞身为东海龙宫唯一的妹子,这几千年来是桃花朵朵开。然而,无论那些人是如何的学识渊博也好,如何的风度翩翩也好,最后统统都被敖京墨一碗药给挡了回去。
就比如在她一千岁的时候,从西海来了个龙五太子,张嘴闭嘴就是要娶她,直听得她烦了起来。每次看到那龙五太子,她就条件反射地挥舞着双手在耳朵旁扇着,总以为有什么苍蝇在旁边喋喋不休。
某一天,龙五太子邀请她去小亭一聚,她本能地就想推辞。也不知道他到底使了什么法子,龙王爹爹竟然把她给找了过来,义正言辞地要她过去给人家道歉。
“我对他做了什么?”敖倾珞一脸的莫名其妙。
“你自己去问罢。”老龙王挥挥衣袖,不带走半片云彩。
想到那龙五太子的奇怪行径,敖倾珞还是很没有骨气地选择了跟敖京墨求助。
“三哥!”她努力睁大着眼睛,那模样好不可怜。
“这个药拿去,明天倒进酒里,趁机给他喝下。”敖京墨很豪爽地掏出了一个药瓶交给她。
“谢谢三哥!”既然是让别人喝的东西,那肯定祸害不到自己了。敖倾珞喜滋滋地接过去,完全没看到自家三哥在那一瞬间眼里有幸灾乐祸的光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