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怪徒宥昭?平日大胆阔朗的弟弟现在低着头缩着肩,愁眉苦脸小心翼翼,连看一眼自己都怕惹的自己不高兴了。徒宥煦就这么一个弟弟,所有兄弟姐妹,唯独他才是可以放心信任的手足,不说皇后时时让他照顾着弟弟,便是不说,徒宥煦自己也是真心疼爱这个弟弟的。瞧着徒宥昭这般愧疚伤心,徒宥煦心底,何尝好受?!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徒宥煦不忍心再教训弟弟,却也没心情安慰他,只能眼不见心不烦,撇过了脸让徒宥昭先走:“我还要想想后面怎么办,你就先回宫吧。”
对徒宥昭来说,徒宥煦这般失望的模样,比打他骂他更叫他难受,两脚黏在地上,徒宥昭动也不动,只是哀求着徒宥煦:“大哥,我真知道错了,我真从没想过给你带来麻烦的,我当时也是鬼迷心窍了,想着这主意很不错,送个帖子过去臊臊唐宾,想着就是个翰林院修撰……大哥,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不敢了。”
徒宥煦到底没忍住,恨铁不成钢地数落徒宥昭:“你说说你,你一个皇子,徒宥昂一个郡王世子,你也说了那就是个翰林院修撰,你还跟他一个小人物叫劲儿?你也不嫌丢了身份!那种一脚就能踩死的蚂蚁,只当你费劲脑汁琢磨该怎么对付吗?”
徒宥昭悔恨莫及:“我当时真没想那么多……”
徒宥煦懒怠再见他,一叠声把人赶跑了。
徒宥昭怏怏从徒宥书房出来,外面等着的内侍曹木忙赶了上来,见徒宥昭脸上不好看,声音也低了下来,小心翼翼道:“殿下,王爷,是什么说法?”
徒宥昭一脚狠狠踹了他一记,骂道:“狗奴才,这也是你能打听的!”
曹木被踹了个踉跄,小腿处好一阵疼,却丝毫不敢叫,赶忙站直了身子赔罪:“奴才知错、奴才知错,殿下息怒殿下息怒……”
徒宥昭理也不理,直接冲了出去。
曹木在后面直起腰,看着他远走的背影,撇了撇嘴,小心动了动方才被踹到了伤腿,确定没什么大碍了,才赶忙叫着:“殿下,您慢点走,慢点走!”一路追了过去……
比起大皇子皇后这边的焦头烂额,淑贵妃和二皇子脸上是笑开了花,连着好几日走路带风,人前为了不叫人非议幸灾乐祸,无手足友爱之心,并不敢很表现出来,只是背后只有心腹在时,却是痛饮了好几杯。
淑贵妃连着半个月,嘴上一直没离开过这件事,二皇子徒宥昃也听不腻,淑贵妃说一次他便欢喜一次,母子俩在一起,彻底放开来得庆贺着对手的倒霉。
本来也是,这世道,谁又是能够毫无防备的信任的?便是身边宫女嬷嬷,下属幕僚,谁知道会不会有对手派来的奸细在?哪怕不是,这做主子的,可不是要摆出架势,树立威严?怎好在人前显得那般轻狂,为点小事,就系怒形于色?
也就是母子俩,可以放心痛快的说出心底的喜悦来。
淑贵妃二皇子已经被皇后大皇子压得太久太久了。哪怕淑贵妃独得皇帝恩宠,皇帝私下更偏爱二皇子这个儿子,可仅名分二字,却像座巨山横在淑贵妃二皇子的跟前,那巍峨的高度,仿佛不可攀越一般,叫他们的目标,变得比登天还要难上几分。
可发生了如今的这件事,淑贵妃二皇子突然觉得,这座山,其实也并没有那么难以攀越。
皇后大皇子是精明强干,可架不住,还有个三皇子在后面扯后腿啊。
说实话,淑贵妃二皇子以前还真没察觉到徒宥昭这般蠢,连大局都不知道,莽莽撞撞就捅下了这般大的娄子,明明在他们面前,徒宥昭挺精细的一个人,要不是这次的事,他们还不知道,原来徒宥昭竟是这么个货色。
“以后倒是可以考虑,从这方面入手。”徒宥昃两眼闪亮亮的,衬着他俊朗的五官,很是耀眼的俊美。
淑贵妃有些可惜:“往常不怎么注意他,安插过去的人手没一个得用的,都接触不到他身边……早知道,当初就该多用点心,现在怕是皇后那边,也该注意了。”
徒宥昃毫不担心:“儿子相信,母亲您定有办法的。”
淑贵妃嗔了儿子一记,跟着笑了。办法,自然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