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难闻而呛鼻的麻药味钻进了肖小苗的鼻腔,迅速侵占着她的大脑。尽管她穷极了力气去试图保持清醒,却毫无用处。她的四肢在几秒钟内就失去了力气,眼皮也重重地紧闭在一起,就连自己滚跌在地的刹那她也感觉不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肖小苗好像是被一阵来自浑身上下的痛觉折磨得逐渐从黑暗的混沌中苏醒过来的。那阵痛觉也在她的意识恢复的时候达到了巅峰,很快就消失了。
她猛抽一口气,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房间周围放置了摆满艺术品的博古架和整墙的书柜,一根柱子下安放的一个类似浪花形状的抽象金属雕塑尤为引人注目,房间宽敞的空间让坐在中央的她有种空荡荡的不安全感。
她的对面是一套橡黑色的写字台。写字台前的一张真皮大班椅上坐着一个身穿黑风衣的男子。
无论是他深不见底的双眸中透出的森森寒意还是他优雅地靠着靠背、翘起一条腿的姿势,都让肖小苗对他的名号呼之欲出!这个正是她的杀身仇人、她一直苦苦追查的黑暗中的恶魔,凌天!
而这时候,珈唯也正垂手立在凌天的身旁。平常总是能轻易在他脸上找到的温和,哪怕是有时会掺杂了一丝狡黠的温和,都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严肃。
看见这样的情形,肖小苗的心重重地往下一沉,一阵刺骨的寒凉从脊背迅速往脖子后攀爬。难道是自己的行动和计划已经败露了?
但是,这种猜测怎么想怎么觉得违和!
别说她事实上并没有做成什么危害到他们的事,光凭一个事实,就已经足够说明现在发生在眼前的事情有多么的荒诞——她现在并不是人,而是一只猫,一只猫!猫又怎么可能会遭到怀疑呢?他们摆开这样的架势,难道是要对一只猫兴师问罪不成?这些人可怎么看都不像是童话故事看多了的人。
其实,在刚睁开眼睛的时候,肖小苗已经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对,只是因为被忽然看见凌天的错愕和惊慌盖过了;这时候终于反应过来,之所以感到不对是因为,她发现周围的一切变小了——准确说来,是恢复到“一比一”的水平了!
她下意识地低头往自己身上一看,看见的不是猫咪的身躯,而是一个少女纤细的身体,胡乱套着一件不合身的t恤,长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肩膀上和胸前。当她不自觉地活动一下身体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全身都跟坐着的这把椅子紧紧嵌在一起,动弹不得,手腕和脚腕都被类似于束带、扎条一类边缘锐利的捆绑物紧紧扎着,稍微动弹一下都割得生疼。
这下她的心彻底凉透了。尽管不知道在她昏迷的那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自己的身体是怎么变成人的样子的,但是她心里很清楚的是,她又一次结结实实地落到了这个恶魔的魔掌中,没有遁逃的余地。
“你是‘造物主’的异能人,应该很清楚这一毫升MDS原液对于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凌天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低沉冷酷的声音虽然是在几米外传来,但是在密闭的房间里显得就跟在耳边响起一样真切而令人心寒,“如果你不老实将你知道的说出来,现在就是你最后一次以人的形象出现在这个世上了。”
“造物主”?“异能人”?“MDS原液”?肖小苗听了,本来就紧锁的眉头因为困惑而攒得更紧了。她顺着凌天刚才掠过的目光寻找,才发现原来她跟凌天面前的写字台之间还有一张到她膝盖高的矮桌,矮桌上面放了一个长方形的金属托盘,托盘里有两个针筒和几瓶小拇指大小的药水。看见那里的其中一个已针筒已经用过,推到尽头的活塞处还残留着一些紫红色的药水,肖小苗的头皮一紧,忽然联想起那天在废楼里窥见的情形来,心里涌起一股可怕的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