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房那儿忙得鸡飞狗跳,二夫人得到消息,立即使人去请大夫,然后带着丁筱湘赶过去,三夫人却是抚掌叫好,“该n该她成了个傻子,活该被她娘忘得一干二净!哈!让她欺负楼儿,还撺掇着让老太婆欺负我的女儿!”
“夫人!”丫鬟、仆妇们心神不宁,谁不知老太太疼范家表小姐啊!要是让老夫人知道夫人背后这么编派,可怎么收场?
“她这是得了失心疯吧?啊?是不是?是不是我方才瞪她,她心虚了,是吧?是吧?老太婆还说不关她的事,不关她的事,她会哭得昏过去?会……”
“夫人!”三夫人的丫鬟被吓得大声的喊她,照她们看来,不是范家表小姐得了失心疯,犯病的是她们家夫人才是!
而离了正院的丁筱楼心神不宁,一路走走停停,把侍候的丫鬟、仆妇吓得够呛,好不容易这小祖宗回到自家院子了,却听到三夫人这般失态的言论,大伙儿全怔住了,不知如何是好。
还是那个随丁筱楼是祠堂住的丫鬟文梅大着胆子,悄悄的扯了丁筱楼的袖子:“姑娘,咱们先回房去吧!夫人正在气头上,还是别让她操心了?”
丁筱楼动也不动,耳朵里净是丁筱妍说的话,“小姑姑素来拿范表妹当心肝儿疼,一夜之间亲娘不记得她,受尽庶姐、丫鬟欺凌,能不委屈?”
她只知道这个傻子表妹讨人厌,人还没到,祖母就偏心偏得没边了!又听说祖母打算把这个傻子表妹娶回来当孙媳。丫鬟仆妇们窃窃私语,似乎祖母是想让她的哥哥们娶,凭什么?凭什么啊?她怕哥哥们也会像祖母一样偏心眼,才会一时冲动想抹去范安阳脸上的笑容,给她一个教训,让她不敢住下来,赶紧滚回厩去。
结果苦的是自己。
她以为自己去祠堂,天天粗茶淡饭。够苦了,没想到范安阳的亲娘不记得她之后,她还被丫鬟和庶姐欺负过?要真的傻到什么都不知道还好,能哭成那个样子,可见不是真傻到什么都不晓的。
她娘口口声声要范安阳去死,为的不就是自己吗?范安阳的娘,只有她一个女儿。想来同娘亲疼她们姐妹一样吧?却一夜之间不记得有这个女儿,就是好好的一个人,也受不了至亲这么对待吧?何况范安阳还是个傻的,她想得明白吗?
丁筱楼怔怔的看着文梅的眼,惶急的,忧心的,一张小嘴像是鱼嘴儿不断开合。可她没听见文梅说什么,她的耳朵里,还响着丁筱妍那句话。
“小姑姑素来拿范表妹当心肝儿疼,一夜之间亲娘不记得她,受尽庶姐、丫鬟欺凌,能不委屈?”
文梅不知自家姑娘怎么忽地魔怔了,焦心万分的想拉她回房去,省得被三夫人发现她们而震怒。
幸而呆怔的丁筱楼一扯就走,文梅松了口气,赶紧将自家姑娘弄回房去。
正院这边。范安阳已经哭到昏过去,大夫来把脉之后,只道,“无甚大碍,只是一时迷了心窍,喝个安神汤就好。”
“真没事儿?”
“没事,真没事。”老大夫笑眯眯,以为是主人家府里娇养的小孙女儿。跟小姐妹争东西输了,所以哭过了头背过气去,老大夫见多识广不以为意,开了方子由姚嬷嬷好生送了出去。
老夫人打发走丁筱真姐妹身边的丫鬟。问起怎么把范安阳惹哭的,表姐妹三个面面相觑,她们哪知道范安阳会突然哭成这般,左思右想半天,最后只丁筱妍挤出一句,“大概是因为高兴小姑姑总算记起她来,又觉得自己受委曲了,才会哭成这样吧?”
丁老夫人心底也觉如此,这么说来,这孩子并不是傻到完全不知世事的,看她到了丁家之后,一直没心没肺的,从没提起过她娘,现在看来是因为小丫头憋着气哪!
只是女儿是否真忆起阿昭,才做了那箱衣物,还是仍懵懵懂懂懂的记不全呢?
老夫人叹口气,让丁筱真姐妹去上课,姚嬷嬷取了药亲去熬药,房嬷嬷听了小丫鬟的回报,忍不住摇头叹气,十三姑娘是长进了,但她那个娘……
屋里没有旁人,房嬷嬷悄悄的把三房的动静说给老夫人听,丁老夫人忧形于色:“你说当年我是不是强硬一些,别顺着老三的意……”
当年给三老爷相看时,老夫人就看不上三夫人那作派,偏偏三老爷就吃那一套呢!唉!房嬷嬷只能捡好的说来安慰老主人。“三姑奶奶长进了,大姑太太使来的嬷嬷说,三姑奶奶的大姑子、小姑子相偕要往三姑爷房里塞丫头,三姑奶奶也不恼,大大方方的接了下来,又送了她们姐妹首饰衣料,亲家太太知道三姑奶奶大方,心里也高兴,再加上三姑奶奶在娘家侍疾时,还使了陪嫁大丫鬟回家侍候姑爷,见了人就直道好,三姑奶奶这日子比之前好过多了。”
丁老夫人冷哼!“她那个娘什么都没教给她,只教会女儿跟她学,予我添堵,成亲了,还得劳烦她大姑姑教她。”接过房嬷嬷呈上的蕅茶,抿了一口又道:“算她好命,她大姑住得近,还能提点她一二,不过这样的日子也不多了!她要是聪明,就趁现在赶紧多学点,把丈夫、儿子拢住,不然啊!往后可有得她受了!”
房嬷嬷不解:“这样的日子不多了?”
“你傻啦?算算日子,大丫头她男人明年就要回京述职了!”丁老夫人笑着把茶盅搁下,“老大捎信回来说,原本瞧他在任上表现平平,本没打算帮他挪挪窝,不过,瞧着他今年表现不错,上头可能打算动他。便想着帮出把力,问我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