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到养动物的院子,范安阳就已经闻到空气中,那些动物排泄物的气味,皱着小鼻子蹙着眉头,一手紧抓着范安柏的衣?,范安岳皱起眉头问:“怎么回事?今儿一早没清理吗?”
一个小丫鬟精灵的往院子里跑,不多时就带了一个婆子回来。那婆子局促的搓揉着裙?,满含歉意的朝范安柏兄弟福了福,“回七少话,早上二姑娘和三姑娘在湖旁画画,嫌我们刷洗的声音大,那些小家伙吵,叫我们给挪了地方,等她们画好了,再挪回来。”
婆子很无奈。一大早大家正忙着侍候这些娇客,突然来了两个丫头让她们别吵着两位姑娘,要她们把养着的那些娇客挪地方,让它们别叫着,别发臭别……总之要求一堆,让人不知如何是好。
婆子们只好找管事媳妇问怎么办,管事媳妇傻了,正在事忙的时候,为了那一窝畜牲,生生多出许多差事来,两位姑娘又来找事,这是,还让不让人活啊?管事媳妇跟丁嬷嬷有着亲戚关系,立刻找丁嬷嬷哭去,丁嬷嬷也头疼,大冷天的,二姑娘、三姑娘不好生在屋里待着,跑到池塘边画什么图啊?
天寒地冻的,那颜料可不好化开,在屋子里头,夫人要对帐什么的,那砚台还得不时暖着,墨才不会写不了几个字就冻住了,她们不止是在屋子外,还在池塘边呢.风刺骨,可不要没画出什么名堂来,倒病了一院子的人才好。
范夫人是当家主母,年底忙得脚不沾地,虽有旧例可循,但事情堆在一块儿砸过来,也够呛的。丁嬷嬷心疼自己奶大的姑娘,就对在这种时候添乱的二姑娘姐妹不满,可要她直接出手,未免显得是夫人这嫡母不慈,可不理,今天能叫人挪院子里的动物,明?会不会就要六姑娘让出昭然院呢?
她边交代婆子们别动,边使人去姨娘院子里嚼舌根,不多时两个故作风雅迎着寒风作画的小少女,就被周姨娘和姜姨娘心腹嬷嬷给请回去了。
这么一耽误,婆子们打扫环境的工作,就给拖到了午后才能执行,本来也没什么,谁知道大少爷他们会突然过来!
范安柏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范安岳不高兴的哼了一声,“她们两个倒是闲的。”
是闲啊!要过年了,授课的先生放假了,虽然家里不时有人上门走动送礼,范安菊她们却不是每回都得去见客人的,来访的客人有带着女儿同行,范夫人才会酌情让她们帮忙待客。
今日宫中天使来,负责出面的是男丁,连范夫人都没露面,更是没她们露脸的份,范安兰心气不平,才会怂恿范安菊来后园作画,范安菊老实,认认真真的让丫鬟备了作画的画案、纸、颜料等等一应物什,到了后园,范安兰却是东挑剔西挑刺,范安菊这么好脾气的,都上火了!
她才堪堪在池塘旁挑了个景说好,范安菊都后悔跟她出来了,结果摆好画案,调了颜料,才发现事还没完,范安兰杠上了旁边的一个小院子,范安菊后知后觉,听那院子的婆子回话,才晓得小院子里,养的是庄头特意抓来给范安阳解闷的动物。
范安柏为难的低下头看范安阳,“阿昭乖,咱们今儿不进去看野狐了,大哥带你逛园子可好?”
他温言商量,范安阳微笑点头,一派很好商量的乖巧模样,丝毫没有因为看到那些小动物而恼,范安柏看了觉得妹妹真是乖,果然自家妹妹最乖,完全将另外两只排除在自家妹妹的行列。
范安岳却是颇为失望,因为江庄头明言,那些小动物是为了阿昭抓的,他本来是想,让阿昭见了,便怂恿她弄只狗,还是猫的回去养,自己也好开口讨只野狐狸回去玩。
偏偏他拐了几次,阿昭完全不感兴趣,贺璋家的又守得紧,压根不放人出院子,好不容易来到小院外,却因范安兰她们两个,害他们今天连小院子都进不去,范安岳气坏了!
他一不痛快,小恶魔就要出来作怪,范安柏牵着范安阳悠闲的散步,小石子儿铺就的小径环绕着玄,范安阳边走边听大哥介绍环境,“那边是春暖阁,祖母以前最喜欢那里,祖母去了后,祖父常常去那里,一待就是一下午……,那道墙后是二房的院子,二叔他们外放后,就只留几个人留守,三叔的院子在这边,你二哥和大姐都是三叔的孩子,二婶没有孩子,二叔只得一个庶子,是你四哥。”
范安阳听得一头雾水,这种亲戚关系是她的弱顼,听了老半天,还是似懂非懂,范安柏也不急,领着她慢慢走慢慢说,“祖父原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姑姑是庶出的,今年还不到三十岁,出阁后不久就随姑父外放,算起来也十年没回厩了。”
范安柏说得很仔细,范安阳听得很模糊,唯一听明白的,就是大哥是嫡长嫡长孙,是他们这一辈的老大,她呢?则是女孩子里头唯二嫡出之一,三叔家的儿女与他们长房不相上下,独独二叔这一房,仅有一个庶子,二婶没生养。
两兄妹完全没发现,走在他们身后的范安岳,正疵牙裂嘴的不知在想什么。
“要是还听不懂,咱们回你那里,大哥写下来给你。”
“好。”范安阳脆声应道。
范安柏若有所思的笑了下,没让她在后园待太久,回到昭然院让人研墨,他提笔挥毫,一笔绘就,后园景色尽入眼帘,他在各个院子里写上各院主人、称谓等,所有细节再清楚了然不过,范安阳看得小嘴微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