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丹田好像出了点问题……”
陆沁是水木双灵根，资质不错，在六年前就已经触摸到了筑基期的门槛。
但是刚刚陆渊简单探查了一下她的情况，发现她的修为不进反退不说，丹田的活性好像都已经全部消失，就像是一块在烈日下长时间暴晒的干枯的麦田，就算有水源进入也会顺着裂缝消散。
陆沁闻言，默默收回了手，抬手之间，陆渊甚至能看见她雪白的手臂之上深浅不一的伤痕……
陆沁表情淡然，语气也很平静：“我在御兽宗待了六年，要是什么毛病都没有才叫奇怪吧？”
像她这种阶下囚，还能指望别人好吃好喝的把她给供着不成？
陆渊想想也是，顺势换了个话题：“等你身体的暗伤都清除的差不多了之后再试试转修玄灵古地这边的御灵师，看看还没有挽救的余地。”
御灵师蕴养灵胎的过程也是在淬炼己身，陆渊他们当初最开始修炼的时候都还经历过几次“洗经伐髓”呢，只有能修炼，能一步一步的成长，才有更好的活下去的本钱！
陆沁点头，接受了这个建议。
然后……气氛就再一次陷入了静默。
事实上，陆渊和陆沁其实并不怎么熟悉，
陆渊是旁系旁支，以前只有陆氏主家真正德高望重的老祖宗过寿才会去祖宅一次，而且还是整寿的时候，包括陆沁帮他的那一次，他和自己这位族姐加起来也就只见过三四次而已。
所以才会在六年后的现在变成了这种相顾无言的状态……
半晌，陆渊轻咳了一声，然后换了个话题：“你这些年过的怎么样？”
陆渊率先打破僵局，尴尬散去，陆沁也恢复了本性，想都没想就一句话怼了回去：“我以为你把我从御兽宗救出来之后就应该不会再问这种白痴问题了才对！”
这踏马问的不是废话吗？
阶下囚还能过的怎么样？难道还会被供着不成？
陆渊：“……”
很少有人能和他在言语交锋上占据上风，然而陆沁每次都做到了！
他一时无言，片刻后却又低声笑了起来：“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以前就是这样，颜控且毒舌，而当年她是因为有天赋和家族做后盾，才能使得旁人对她敢怒不敢言。陆渊没想到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这脾气还是没改！
“没有谁是会一成不变的，你所看到的绝大部分东西都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那一面，就比如我为了缓解尴尬，表现也语气会尽量往你六年前熟悉的状态靠拢，在御兽宗的时候就是闭嘴尽量缩小存在感一样……”
陆沁笑了笑，眉宇间竟显露出了几分痞气，语气显得有几分意味深长：“所以，不要轻易相信别人，特别是女人！这是族姐阔别六年之后给你的第一个忠告！”
陆渊：“……”
他觉得这个时候要是再给陆沁戴个墨镜点上烟，她立马就可以客串现实版的社会姐！
其实陆沁并算不上是传统意义上的美人，六年前的家族巨变，加上之后的阶下囚生活更是让她整个人急速衰老下去，再也不复最初陆渊所见到那副正气凛然生机勃勃的模样。
可即便如此，陆渊依然觉得她笑起来的时候，衬着明亮的眸光，就算是眼角显露出的细纹也是美丽而优雅的！
片刻后，陆沁转头问他：“有酒吗？”
······
他没有问陆沁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一些为了一个莫须有的能成功飞升的传言就可以灭掉一整个修仙家族的宗门能有多少底线？而一个所有底牌都被清缴的女修，能够活下来就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力量了！
陆渊很庆幸在玄灵古地还能见到她，也很庆幸她能活下来，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
两人席地而坐，陆渊看陆沁竟然抓着他从墨安城随手买回的劣酒对坛吹，不由得有些担忧的道：“不能喝多了啊！”
如果是陆沁还在巅峰状态陆渊也就不说什么了，关键是陆沁现在的状态，除了经验和神识修为仍在以外跟普通人根本没什么区别。
而这世上有两种生物是最难讲道理的，一个是女人，另一个是醉鬼！
“放心，这点自控能力还是有的，不然我也活不到现在！”陆沁抱着坛子小小的打了个酒嗝，模样显得有豪迈：“不过你不问我陆氏其他人的情况吗？”
“有什么好问的……”
陆渊说着，看着陆沁现在豪迈的模样，瞬间觉得自己弄个海碗喝酒的模样还不如一个女修。于是也学着她的模样提起了坛口：“不是死了，就是像你一样被控制住了，亦或者找准了时机投诚了。无非就是这三种情况而已……”
说着，陆渊微笑着道：“我对陆氏并没有什么归属感，当然，也没有必须要为陆氏复仇的伟大理想。”
那里是修真界，不是地球联盟，所以没有即便是对修炼者也可以进行极大程度约束的强大法律和执政集团，那里奉行的就是弱肉强食，谁拳头大谁就掌握着真理！
陆氏本身并没有错，它错的是没能培养出与它名声所对等的实力而已，在修真界，这就是原罪！
而且除此之外，他对陆氏唯一的眷念就是不知道是已经陨落或是偷偷躲藏起来的父母……
在当初陆氏遭逢大变之前，他们恰好相约离开去了大陆另一边游历，陆渊只希望他们后来听到陆氏发生变故的消息之后能够好好躲起来，然后一直隐姓埋名的生活下去……
除了他们之外，陆渊对其他任何人都只是顺带，包括陆沁。
“说的还真是现实啊！”陆沁笑了笑，没有对陆渊的话做出任何主观性的评价。
她自己为了活着都这么努力了，陆渊还救了她，她没有任何理由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别人的选择指手画脚。
世道艰难，大家都是为了活下去而已，谁又比谁高贵！
“那你呢？”顿了顿，陆沁适时的换了个话题：“你这些年去了哪里？”
“罗浮城，蛮荒边缘的修真城镇……”
陆渊笑着说道：“做了几年的散修，然后被发现了，迫不得已才来的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