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时间10月1日14:15
和马丁的感觉一样,韩冰与刘建平两人在回程的车上也在分析着刚才遇见的名叫拖马斯的美国人和那个自称上海姑娘的杨子。
“老刘,我觉得这个杨子怎么看上去不像是上海人呢?”韩冰说道。
“领导,为什么这么说?我看人家长得端端正正白白净净,哪里不像上海人啊?”刘建平故意这么说道,他知道韩冰的话肯定有所指,所以想先抛砖引玉好让她发表高见。
“我再跟你说一次,我们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再叫我领导,我可真跟你急啊!回去我肯定向上级提出,这个组长我是不做了,没你这么欺负人的。对了还有,我说你这个人啊,是不是看到人家姑娘长得漂亮,智商就退化了。”韩冰觉得对这个老刘真是有些忍无可忍,所以最后故意损了他一句。
“哎哟我的大小姐,我这回真是马屁拍到马脚上了。是啊,现在做领导的谁还喜欢下属当众拍马啊,这不显得档次太低也没修养嘛。行嘞,我今后就叫你‘韩组’,你看怎么样,这个称呼既低调又突出领导的身份。”刘建平还是蛮欣赏自己临机应变的才能,觉得自己为这个韩组长考虑得还是蛮周到的。
“寒竹,还雪松呢。”韩冰扑哧一下就被刘建平给逗乐了。“就叫韩冰,或者叫小韩,不允许带什么乱七八糟的头衔,听到了没有,否则我可跟你急,小心下次我给你小鞋穿。”
“行,一切行动听领导的。对了,你刚才说我是见到漂亮姑娘智商就退化了,我跟你说,这个观点我可不同意,你看我跟着你在一起工作也有段时间了,我怎么觉得我的智商不仅没有降低,相反比起原来还见长啊?”刘建平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长得太丑,所以你的智商不但没降反升高了?”韩冰脸色瞬间一黑,瞪着眼盯着刘建平,等着他的下文。
“我说你这个当组长的怎么理解得如此狭隘,我明明想说你就是个漂亮姑娘,我和你朝夕相处,我的智商也没见得低多少啊?”刘建平一听韩冰这话马上就有点急了,他可不想真把马屁拍到马脚上去。
“行啊,这个问题咱们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回头再找你算账。接着说吧,总之我觉得这个杨子不像是上海人,甚至不像是咱中国人。”
韩冰听了刘建平的这番恭维,心里还是很受用的,但却又不想让他看出来,于是就把话题引回到了正题上。
“何以见得?”
“直觉。”
“你不认为对从事情报工作的人来讲仅凭直觉可信度太低了吗?说说具体的理由吧。”刘建平知道韩冰肯定还有下文。
“要说具体的理由嘛,我只是觉得她不像是普通的上海公司里的小姑娘,长得细皮嫩肉不假,但我觉得她应该是个练家子,这从她的身手动作就可以看出来。而且在和她对视的一刹那,她的眼神中有种一闪而过的机警,要说别的可以装,但眼神最难伪装,不是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嘛。总之,她不是普通人,这我敢肯定。”
“呵呵,你这人真是,这有什么可奇怪的,你听听我的分析:也许她就是个普通的上海小姑娘,只不过平时爱练个跆拳道空手道什么的,你知道大公司里的白领喜欢这种运动的很多,特别是女生,既可以防狼又可以健身,所以说练过的甚至是练家子这都不奇怪。第二,我觉得吧眼神什么的太不靠谱,在这种荒郊野岭的,碰到陌生人机警一点也很正常。总之,你说的这些,多半还是主观判断,呵呵,有些不靠谱。
“这是直觉,女人的直觉,可以么。”韩冰佯怒道。
“对,对!直觉应当重视,我也一向认为,女人的直觉往往比男人要准。但我的意思是说,有些事光凭直觉还不够,我们还要加上严谨的分析推理。我建议,不管这两个人的身份是否属实,他们今天出现在这个敏感的地点,我们就要立即着手核实。既然他们自称来自上海,那么就从上海开始查起,我很想看看你的直觉到底准不准。”刘建平再次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
“刘副组长,真是谢谢你的指点。”
韩冰觉得这个刘建平认真起来分析问题还是很到位,思路也很清晰,这和他平时说话时插浑打趣的风格截然不同。想想自己有时对他说话时过于尖刻,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好歹人家也是总参情报部的,而且职级资历都比自己高,现在乐于听命于自己这个小丫头,总得给人家留点面子,所以她客气地表示了一下感谢。
“谢就不用了,只要以后不给小鞋穿就行啊,呵呵。”刘建平憨憨一笑,故意装出老实憨厚状。
“你这个人,就是有点不正经,我哪里敢给总参的情报高手穿小鞋呢,我可指望您老人家以后多帮助提点我呢,呵呵。”
韩冰当然明白分析案情绝对不能意气用事,特别是在实际工作中更应该广开言路畅所欲言,绝对不能自以为是,这样才能真正做到集思广益。之前因为不熟悉且分属于两个互不隶属的系统,而且偏偏上级任命自己成了这个小组的组长,所以和刘建平在一起时总觉得有些别扭,但经过今天一起实地勘查,她发现和这个外表油嘴滑舌实际却精明过人的大男人在一起共事还是挺默契的,所以也就和刘建平开起涮来。
“小韩,我看着有这么老吗?我也有个意见,你往后别当着同事的面老刘老刘这么叫,感情我有多老似的。”刘建平趁机也想拉近点距离,特别是年龄上的距离。
“那我叫你什么,总不见得叫你小刘吧,呵呵。”韩冰看着刘建平的脸,想象着叫他小刘的样子,立马觉得十分好笑。
“这不挺好的嘛,我唤你小韩,你称我小刘,这才像同事嘛。”刘建平对韩冰准备叫他小刘很是满意,心想不管息样,这辈份得先扯平了,否则总给人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可乐啊,好,以后就叫你小刘,这下你满意了吧。说正经的,你对这个美国人怎么看?”玩笑归玩笑,韩冰急着想听听这个小刘的想法。
“同行。”刘建平只说了两个字。
“同行,你是指他和我们一样?凭什么这么认定?”韩冰一听刘建平这么说,一下也来了兴趣,追问道。
“直觉。”
“不对啊,你刚才不是说对从事情报工作的人来说仅凭直觉可信度太低了吗?说说具体的理由吧。”韩冰把刘建平刚才甩给她的话照原样重复了一遍。
“你有没有听说过从事相同性质工作的人之间会存在一种相同的‘气味’?我刚才就闻到了。”刘建平说着做了个闻的动作。
“呵呵,我只听说过气质相同,还没听到过有气味儿也相同的,再怎么说这外国人身上的味儿和你身上的味儿肯定不同吧,我刚才也闻到了,他身上的好像是一股法国古龙香水的味儿,而你的我就不知道了,要不我也闻闻,哈。”韩冰刚说完自己就笑喷了,因为他闻到的是刘建平身上的汗酸味儿。
“孤陋寡闻,让我说你什么好。”刘建平板着脸,少有的严肃。
“好,好,愿听其详,我洗耳恭听。”韩冰忍住笑然后别过了头,她怕看到刘建平的样子再笑出声来。
“前东德间谍大师、冷战中的传奇人物马科斯沃尔夫有一句关于谍战的经典名言,一个优秀的间谍,凭着自己的鼻子就能判断对手的身份。”刘建平开始引经据典。
“我说小刘,那个马科斯沃尔夫可是世界级的间谍大师,而我们两个只是无名小辈,你认为这样的比较有意思吗?”
“这你可就错了,在情报界中决定成败的不是大师的头衔或是无名小辈的身份,关键在于谁能在和对手的博弈中更快更准确地抓住对方的破绽,从而确定先机。”刘建平迅速打断了韩冰的话并亮出了自己的观点。
韩冰听了刘建平的观点虽然也很赞同,但眼下最重要的不是什么观点而是精确的分析,因此马上问道:“那你认为他有什么破绽,你又是怎么得出了刚才的结论。我要的是实实在在的证据,马科斯沃尔夫的话只是比喻,而且你也暂时没有这个特异功能,少跟我拿气味儿说事啊,否则我可要向上级汇报你在工作中经常干扰我的分析哦。”
韩冰的确很想听听这个刘建平是怎么分析的,为了防止他再耍贫,最后特意威胁了一句。
“好。气味儿的事咱以后再说,不过我的确发现了一个破绽。”刘建平淡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