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呢?”帕特玛讥讽地说道。
“给他把衣服穿上!”
卢拉盯着帕特玛的眼睛说道,但话是说给火纹眉男子的。
蒂法看出卢拉是在强压怒火,很有眼色地赶紧拿过衣物交给了火纹眉男子。
“我自己来。”
帕特玛从火纹眉男子手上拿过衣物,就当着众人的面自顾自穿了起来。
“你们的体内确实有我需要培养的东西,但是,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威胁到我,”卢拉淡淡地说道,接着看向身边的埃弗森,“你不是问我最后给他们注射的一号药剂是什么吗?”
帕特玛系扣子的手猛然僵住,紧锁眉头看向卢拉。
只见在卢拉的眉心处浮现出一颗黑色的菱形刻印,但与那些基因战士不同的是,她的这粒刻印明显更加的精致和富有质感,但接下来的一幕确实帕特玛无法理解的东西了。
那菱形刻印浮现之后却没有停止,从那菱形的四个面又逐渐衍生出无数如藤蔓一般的细密纹理,互相交织重叠,待它们终于不再继续蔓延的时候,卢拉的整个额头都布满了这种纹路,组成了一幅修饰着这颗黑色菱体的独特花纹,在卢拉那精美的面容上增添了一种黑暗系的魔魅之美。
“花饰黑菱?你...你怎么会?”埃弗森惊恐地瘫倒在地,浑身颤栗地指着卢拉的额头,那双不敢置信的眼中饱含着掉落深渊般的恐惧。
“想要接触更深层次的知识,只有成为最忠实的信徒,这是你不敢面对的,而我,得到了我想得到的。”卢拉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埃弗森淡然一笑,但这个微笑对于埃弗森来说,却是有着万千的伤害。
埃弗森凄然地转过了头,避开了卢拉那凌厉的眼神,“你知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你将永远失去自由!”
“自由?呵呵,”卢拉面带讥讽道,“自由可不是靠别人施舍的,而是......要靠自己争取!”
卢拉说着,扫了一眼陷在惊讶中的帕特玛,准确的说,是他眉心的那粒深蓝色菱形晶体,侧过头看了一眼那还顶在自己动脉上的虫针,嘴角轻撇,玉指微屈,弹掉了这个小小的威胁。
那小虫猝不及防被打掉,正要再飞上去,却突然在空中一个停顿,飞入了帕特玛的口中。
“你怎么不让我拿她当人质?”易洋回到了独立空间疑惑地说道。
“我还不知道她到底对我们做了什么,虽说醒来后身体没什么异常,但她说的那个一号药剂到底是什么还没搞清楚,静观其变,不过,你必须得马上回去了,那边的情况很不好!”帕特玛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跟易洋交流道。
“你去了那边?”
易洋一声惊叫,猛然蹦了起来。
“脱困后细说!”
帕特玛整理好衣物,走上前去将失魂落魄的埃弗森拉了起来,从刚才的这段对话可以听出,这对父女的关系看来并不怎么融洽。
“贝拉......”帕特玛轻声说道。
埃弗森没有回答,眼神涣散地抬头看了帕特玛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
帕特玛顿时松了一口气,已经过去这么多天,贝拉应该早已经调整结束,但自己醒来后却看不到她的身影,现在得到埃弗森的点头,尽管不方便问明贝拉的所在,但好在能确定她安然无恙。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帕特玛对着在一边冷眼旁观的卢拉问道。
“噢?我答应你了吗?”卢拉挑眉道。
“你已经默认了!”
“呵,你还真是自信!”
卢拉撇嘴一笑,转身离开了实验室,火纹眉男子带着其它四人也跟随一并离开,只留下帕特玛、埃弗森,还有被关在笼子里的两人。
“这到底什么意思?”
在笼子里看着这一切的亚瑟实在无法再保持沉默。
“应该是...可以走了吧……”安吉拉不确定地说道,看向了陷入了沉默的帕特玛。
埃弗森叹气地走道笼边,轻易地推开了安吉拉的牢门。
“我......靠!”
亚瑟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无法估量的摧残,这么多天的拼力踢打却丝毫不为所动,原来......这门TM根本没锁!
安吉拉更是羞红了脸,自己根本就没想过这门能打开,他们不会不知道自己几人是念力者,牢笼一定是特制的,可事实是......
,但是门口那两人无时无刻不在守着,就算侥幸跑出去了也会被第一时间抓回来,安吉拉这样安慰着自己。
帕特玛久久地看着他们离开后的门口,心中却升起了一种担忧,默认自己的离开?这么轻易?
“埃弗森医生,那东西到底是什么?”想到了关键点,帕特玛突然对着埃弗森的背影问道。
埃弗森身型一怔,然后像被抽掉了力气,颓然地转过身来。
“你们被植入了寄体,那是一种从花饰黑菱中提取的分身体,用来精神定位和控制,不管你们去哪,她都能通过精神感应找到你们,而且......还可以间接地控制你们的生死!”
“啊???”
三人惊呼,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寄身?亚瑟更是慌张地在自己身上乱抓一通,估计是想把那恶心的东西从身体里抓出来。
“没用的,寄体是直接融入你们的血液的,只要接受到主体的灭绝指令,它们就会迅速吸收消化掉你们的血液,所以,你应该能理解她的那句控制你生死的话了吧。”埃弗森看向了帕特玛,最后一句是对他说的。
“那花饰黑菱又是什么?”帕特玛问道。
“那是均衡教教宗赐给最虔诚教徒的一种象征,罗黑兰的人民都以得到这样的恩赐为至高殊荣,得到它,均衡教内的很多隐世密典你都可以接触,还有那最具诱惑力的永生法典,也不是不可能触及的,但是,你将永远地接受均衡教的控制,不是简单的限制人身自由,而是从精神层面的完全控制,你的身体,你的思想,你的所有一切的一切将完完全被你的上一层所掌握,当黑菱盛开,你将不再是你,看到卢拉黑菱外的花纹了吗?已经是四蔓花菱,那代表她已经被四名殿主同时开启了精神透视,以此来证明自己的忠诚。”
埃弗森在述说的时候完全没有那种对均衡教徒的旁观者心态,而是一直表现着一种怜悯神情。
“这些教徒还真是拼的,神经病吧?”亚瑟对这些狂信徒呲之以鼻,不屑地说道。
“那岂不是我们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会被卢拉的透视者知道?”帕特玛说道。
“精神透视开启的时候,被透视者是有感应的,开启一次精神透视,两边的精神损耗都很厉害,那边是不会随便开启的,就算他们是能力强大的殿主也不例外。”埃弗森说道。
“那还有其它级别的花饰黑菱吗?”细心的安吉拉问道。
“还有双蔓花菱和六蔓花菱,双蔓是由单一殿主直属,六蔓则是四大殿主本人,直接隶属于教宗,四蔓的位置有点特别,由四大殿主共同授予,但却由教宗直属,算是四大殿之外的中立者,至于你们在基地看到的那些黑菱教众,则是由双蔓花菱和四蔓花菱直属,尖塔式制约,我当初就隶属于四大殿之一的医殿园,正是在即将被授予双蔓花菱的时候故意出错,逃过了他们的控制,也是在那时,我被迫离开了罗黑兰,也离开了卢拉和她的母亲,永远不能再回去!”
尽管埃弗森一直在逃避着均衡教的那种奇怪制度,但从他失落的眼神中,大家还是能感觉到他对家的眷恋。
“我们怎么才能把这种寄体从身体里抹去?”帕特玛问道。
“我也没办法,除非主体主动命令它们死亡,但如果主体意外死亡,那么这些寄体会逐渐成长为新的主体,继续受教派的约束,所以,你们没得选择。”埃弗森说道。
“既然这样,那她应该会答应放我们走吧,反正她需要我们的时候自己能找到我们,我们顶多是多了个监护人而已嘛。”亚瑟无所谓地说道。
帕特玛突然奇怪地看着亚瑟,又扭过头去看了看安吉拉,表情怪异无比。
“怎么了?”安吉拉奇怪地问道。
“你们脑门上这是什么东西?颜色还不一样。”帕特玛伸手摸了摸安吉拉眉心的黄色晶石疑惑地问道。
亚瑟白了他一眼,转身朝门口走去,安吉拉也是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走了。
“他们怎么了?”帕特玛转向埃弗森说道。
埃弗森苦笑地指了指帕特玛的额头,摇摇头跟着走了出去。
帕特玛茫然地抬起右手触及自己的眉心,一个触感绵和但又内质坚硬的菱形体紧紧地贴合在那里,却更像是自己从脑袋里生长出来的,没有一点异样的不适感,帕特玛愣愣地定在了原地。
“你的是蓝色的。”独立空间中,易洋幽幽地说道。
......
回到房间,墙上的破洞早已经修复,家具也已回归原位,四人各自找了个舒适的地方坐了下来。
这一路回来,没有再见到那五个厉害的基因战士,但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这里的其它人员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对四人不闻不问,依然如来时那样各自忙活各自的。
“贝拉怎么样了?”帕特玛问道。
“还在空间手镯里,不过你可以放心,只要不人工唤醒,医疗舱中的供养还可以坚持十天左右。”埃弗森说道。
“我们的东西被他们收走了,手镯也在里面。”安吉拉面带愁容地说道。
正在这时,房门被敲响,安吉拉起身打开了门。
“各位,这是你们的东西。”
霍顿表情木然地提着四个箱子走了进来,将箱子放在了矮几上。
“她愿意放我们走了?”帕特玛问道。
“一个月之内,你们必须再来一次,到时候你们就可以自由了。”霍顿看了看三人,转身就要离开。
“这么简单?”亚瑟没好气地说道。
霍顿盯着亚瑟看了五秒,这眼神让亚瑟浑身发毛。
“嗯!”
这个字的声音还在回荡,霍顿人已经走到了门口,哐当一声,房间里安静得有些怪异。
“这家伙是不是石头,对,这货本来就是个石头!那总得告诉我们怎么出去吧!”亚瑟抓狂道。
“也许他会再送我们出去吧,事不宜迟,把东西带好,一会就走!”帕特玛说道。
依然是来时的装扮,卢拉竟然没有扣留下任何东西,想来是对自己的寄体极为自信,除了人之外,她好像对其它东西毫无兴趣。
四人来到基地门口,霍顿果然等在了那里,面无表情的脸和铮亮的大光头,怎么看都恨不起来的样子,如果对这个人用一个词来定义的话,帕特玛会给出耿直两个字,他相信,对于卢拉的忠诚,霍顿和另外的四名基因战士并不完全是出于被迫,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能凭借自己的学识得到这些战士的认可和保护,帕特玛真的对这样的人恨不起来。
黑暗的东西并不一定存在于黑暗的角落,这里隐藏在阴暗的黑沼之中,但却没有想象中的腐朽,自己这几个人,安全而来,平安而归,也就足够了,至于那所谓的试验和寄体,帕特玛其实并没有太去关注,只要按照卢拉的要求,一个月之后再来一次,就可以解除掉这些东西,有危险吗?那是肯定的!
但事已至此,想再多的可能都是没用的,现在最关键的就是把易洋送回去,帕特玛的脑海中时时会闪过沈春夏那凄楚的无奈和耿硬的坚持,那是胜过一切的爱,那是比自己这微不足道的际遇更有价值的东西!
帕特玛了解易洋的性格,没有把沈春夏的凄惨状况直接告诉他,而是只告诉他要终止维生的情况,对于他和沈春夏的感情纠葛,自己需要做的就是送他回去,救了他也便是救了她!
再次走进这个通道,听着脚步声在耳边回荡,却是没有一个人想要说话,但这样一份别样的安静却凸显出了一个凄厉的呼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