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关于景仁这孩子，我心里有谱了，只不过还需要回头再考虑一下。谈谈那个水力冲锤吧，我对这东西倒是挺好奇的。”李世民大概也明白了李景仁的心思，便不再多谈，问起了李孝恭关于冲锤的问题。

李孝恭皱了皱眉头，过了好一会才开口回答道“这个水力冲锤……怎么说呢，看起来好像倒不是怎么复杂，不过是一个铁架子，再加上几根杆子和两个轮子，不过这东西运作起来声音倒是非常响，运作的时候是一个大铁块特别快的向下砸，如同铁匠抡着锤子一样。哦，对了，这个冲锤送到我这时，景仁说这个东西得连上水车才行，送到我这时是临时让下人们推动的。”

李世民一边听着一边思考着，役水而行，那这东西有着地域上的限制了，不过这问题倒是不大，到时再建起一座工坊就是了。想到这，他点了点头，开口问道“那对于工匠有什么要求没有？难道真就是随便一个铁匠就行么？”

李孝恭仔细的回忆了一下，他猛然的想起了李景仁说的一句话，便急忙开口道“这孩子还说过要配合他的秘方！不过说起来，景仁在锻造之时我也没看到有什么秘方啊……？

”

“秘方？”李世民也有点茫然，他想了想，便问道“这锻造的钢锭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李孝恭摇了摇头“这钢锭我亲手拿着看过，就是一块普通的钢锭，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甚至算不得是一块精钢。”

“那火呢！火有没有什么问题！”李世民急急追问道。

“火应该也没有什么事，虽然用的炉子挺精巧的，但是所用的不过还是木炭，没什么神奇之处。”李孝恭也有些沮丧，对于不能勘破李景仁的这个秘密，他也是觉得有些沮丧。

李世民挠了挠头，纠结了好一会，才开口说到“要不这样吧，你把景仁这锻造过程给我讲一讲？”

李孝恭的脸舒展开了些许，这两个人想总比一个人想要简单“我到也没觉得有什么神奇之处，不过就是将钢锭投入火炉，烧红以后放到那个冲锤底下，等被打造成长条以后，用凿子从中间凿一下，将钢条打弯，再用刷子去刷那根钢条，接着撒上……难道就是这东西！”

“嗯？什么东西？”

“我记得在景仁在将这钢条完全折叠前，他是往上撒了一种粉末，接着才继续锻打的。”

李世民的眼睛也有些发亮了“当是这个没错了，你对这粉末有什么印象没？”

李孝恭再度陷入沉思，不过不久他就抬起了头“他撒的那东西是白色的，我当时没注意，所以到也没怎么看清，感觉应该像是精盐一样的东西。”盐？李世民有点发愣，这打铁又不是煮菜，怎么会放盐？

李孝恭这时候还在自顾自的说着，全盘没注意到对面的人已经走神了“嗯……除此之外，就是景仁跟我说过这秘方若是单独使用则作用一般，或许只是能让接近大匠的人打出百炼钢出来。”

李世民回了回神，口中笑到“那其实也是不简单了，没想到景仁这孩子倒是真对这方面有些天赋，不过一个郡王之子天天泡在铁匠铺里，这可就有点不务正业了。”

“这老臣倒是要为景仁说句话了，就算他这是不务正业，那也不务正业的好！若是能天天造出这般奇妙的物件，我倒是希望这小子天天不务正业了。”

李世民听到这话笑着摇了摇头“天天？这可就悬了。你不是也说过么，这是景仁研究了许久才成功的心血之物，若是要他时不时的就拿出这样的一件东西，那就真为难他了。”

叹了口气，李孝恭接口到“是啊……就这他还把这机器当宝贝一样护着，说什么都不愿意交出来。”

“瞧你这话说的，谁愿意轻易的交出自己的心血，你看看哪门哪户，都不是把自己独家的东西守的严严的。要我说，景仁说一年后把这东西交出来，这就已经是他心里边装着这个朝廷了。”

李孝恭听到这话倒是也有些忿忿“那帮子人，实在自私的厉害，若不是顾虑太多，何必将他们留到现在！”

“不说他们。”李世民的脸上现出了几分阴翳，但转瞬便将其收起“还是说说景仁这孩子吧，我是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他了，不知道这小子现在长成什么样了。”

一谈起李景仁，李孝恭仿佛就有了说不完的话一样，瞬时就提起了精神“咦？他不是一直在弘文馆上课吗？陛下难道都难以见到他？”

李世民苦笑了一下“我也得有那个闲暇的时候啊，你看看我这……”说着，李世民抬起手指了指他书桌上堆积成山的奏折。

“啊！这倒是老臣失礼了，陛下既然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办，老臣不如就先告辞了。”李孝恭看到那堆奏折，心里也是明白了几分，况且对着李世民他这心里也总是感觉有根刺，于是便顺便提起了要走的事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孝恭你这才来了多久，不如在聊上一会，我在这宫里天天也没什么人说话，偶尔偷个闲也无妨的。况且你还没跟我讲讲景仁这最近的状况呢，这话还没说完，怎么就要着急走了呢？”

李孝恭此时倒是一脸正色“陛下，这军国大事可万万耽搁不得，今日我来便是向陛下禀报这水力冲锤的事情，至于其他的闲余之事，当在陛下休息时再说。至于景仁这孩子……呵呵，陛下不妨抽个时间亲自去见见他，这孩子长得很快，都已经快有我这么高了。陛下亲自用眼睛去看一下，岂不比老臣这话语中得来的更多么？好了，老臣便告退了，陛下还是尽早处理这案上之事吧！”

“孝恭……”看着转身离去的李孝恭，李世民终究没把这挽留的话说出口来，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李世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孝恭啊……你这心里难道还对我有着几分怨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