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车回头望去,见一个略有些发福的年青公子领着两人走了进来,见他一身衣着,雍容华贵,只腰间环玉便佩有四个,手上黄金翡翠扳指更是有七八个之多的样子。
那女侍应忙迎了上去,口中盈盈道:“韩公子您怎么来了,可也是为了我风月楼新来的曹绣儿姑娘?”
那韩公子跨过她,直接到了尹车面前,面露笑容,口气却不容置疑道:“这位朋友,我给我一百两银子,将那单间让于我。”
尹车嘴角一勾,刚想要嘲讽两句再拒绝他,却见那女侍应,风一样的扑了过来,扳住尹车的胳膊笑嘻嘻对他道:“这位公子,韩公子可是郡尉大人的大公子,也是为绣儿姑娘而来,你们也算是同道中人。”
那韩公子瞪她一眼,嫌她透露自己身份,骂道“噪舌!”
尹车知道是这女侍应故意透露对方的身份,怕他得罪了不该得罪之人,一拱手道:“原来是韩公子,久仰大名,鄙人乃是尹水真人门下大弟子尹车,此次前来灵州城,便是协助郡守大人南下剿灭蚩尤余孽,今日得见公子,真是三生有幸。”
那韩公子身旁一管家模样的人上前一步道:“咦?各大门派来人不是已经早就进了南黎腹地了吗?你怎么还在这里?”
尹车诡异一笑道:“我一直留在城的原因,和韩公子今日来这风月楼中缘由,似不谋而合。”
韩公子听罢这话,愣了一下,便反应过来,哈哈大笑起来。
尹车也不愿一来这里便得罪当地的地头蛇,趁机道:“韩公子如不嫌弃,今日便有小弟坐庄,借这风月楼之地,请韩兄喝上一杯水酒。”
这韩公子也并非是不会变通之人,他虽没有听过什么尹水真人,但猜测必是牵扯一个门派,见尹车如此低姿态,便回道:“怎么好让尹兄破费,今日一切花销都记我的帐上。”
两人便携手一同上楼,在正门侧面一处单间坐了下来,凭栏可以见到楼下高台,虽不是最佳位置,却要好过大厅中的杂乱。
两人岁数相仿,几杯酒下肚,东拉西扯间话题便到了女人身上,不曾想越聊越是投机,简直有相见恨晚之意,便是楼下歌舞他们也懒看了。
尹车又敬了一杯酒道:“韩兄,可知道这曹绣儿是何来历?小弟初来乍到,只听人鼓吹,还不甚了解。”
这韩公子几杯酒下肚,脸上已有了两团红晕,显是酒量略小,他打个酒嗝道:“有人传言这曹绣儿乃是风月楼花大价钱从东边海城买来,一直似宝贝般的藏着,可算是吊足了咱兄弟的胃口,今日见了要是名不副实,便要砸了它的招牌。”
两人谈话间,便听楼下大厅有吵闹之声,竟是那几个老兵因为吃酒好长时间,却一只不见那曹绣儿出场,便闹腾起来。
韩公子骂道:“真特么猴急,好似那曹绣儿今天一出场,便能被他们抱回家一般。”
他身旁管家模样的人一躬身道:“公子,那个校官好似是郡守大人手下黄将军的侄子。”
“哼!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一介武夫。”
这风月楼的人见再不让那曹绣儿出场便要引起麻烦,在千呼万唤之下,终于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在一众舞姬的簇拥之下,姗姗而出。
只见那曹绣儿一身红纱罗衣,勾勒曼妙身材,薄底红莲靴,巧盈款款随乐行,粉颈如玉雕,手臂如嫩藕,纤纤玉手抱琵琶,发髻高耸栖凤杈,只是脸上裹着层红纱,看不真切,只显一双春露桃花眼,眼波流转明眸善睐,让人忍不住想扯下那红纱,一看她绝世容颜。
接着,钟鼓琴瑟音乐起,但见那曹绣儿也跟随节拍翩翩起舞,正所谓鲜花需要绿叶来衬托,她周围几个舞姬便是绿蔓将她衬在中间,只见她舞动时身若无骨,臂摆如风中垂柳,起腿如长弓满月,蛮腰力挺,素手轻拨,真是让人赏心悦目,留恋忘尘。
更难得是她弹得一手好琵琶,起舞之间,琵琶之声一直不绝于耳,如流水清泉,风蚀沙林。
少时,一曲作罢,满堂皆静,这风月楼楼上楼下,便是跑堂的小二也被吸引,全都盯在台上,望向那众女之间,簇拥着的一个怀抱琵琶之人,停舞之际,遮面轻纱随风飘荡,露出胭脂香唇,瞬间又没,但那刹那间的一抹惊艳,却清晰的印在了人的心里。
啪的一声轻响,终于将众人拉回现实,却是那小二走神之际,将一件茶壶摔在了地上,接着厅响起了雷鸣般的叫好声。
尹车也不由轻叹,此女只应天上有,不知为何到人间。
表演完毕,那曹绣儿在几人簇拥下便要离场,却听大厅中突然一人喝道:“等一下!”
众人望去,却是有两个兵士,跃众而出,拦住她的去路,其中一人一脸酒晕,一双色眼在她身上来回打转,嘿嘿笑道:“绣儿姑娘,请给我家将军去敬上一杯酒。”
那曹绣儿被他吓的忙后缩,旁边更是有人喊道,你们臭当兵的有什么了不起,怎么能让绣儿小姐敬酒,她又不是小二。
那兵士却是拿眼猛瞪说话之人,更是将腰间钢刀抽了出来,骂道:“我将军在战场上杀敌卫国,浴血沙场,怎得?还当不得一个歌姬敬的酒?”
他见那人不敢再做声,得意一笑,又要去拉曹绣儿。
这时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却站了出来,看他身板纤细,话间犹有颤音,显是鼓志莫大的勇气:“将军自是受天下心敬仰,但绣儿姑娘乃是一弱女子,今已沦落红尘,已是凄苦,你要对她还要用强么?”
“用强怎么滴?你是那来的穷酸书生?”说着这兵士便抓住那他的衣领,钢刀高高举起,吓的这他双眼都紧闭了起来,却被随手一扔,摔在地上,几个兵士都哈哈大笑不止。
那校官坐在凳上只是一阵狞笑,手中酒杯猛的一仰,干了一口烈酒。
风月楼的人忙出来相护持,却被另外上来的两个兵士逼退。
满脸酒晕的那个兵士,已一脚踢开一个碍事的小二,一脸淫笑,伸手欲揭开曹绣儿的轻纱,嘴里犹道:“我倒要看看是个怎样的美人儿?”
便是楼上的韩公子,也忍不住骂道:“什么玩意,真恨不得下去教训他们一顿。”
但他心里却明白,那个校官乃是仗着其叔叔是郡守大人面前的红人,在这灵州城一直横行无忌。但他却不好出面,一是那个校官不一定给他面子,二是他是郡尉的儿子,要是传出他和一个校官在风月楼争女人,他老子还不打死他。
韩公子正在着恼之极,却听身边的尹车突然悠悠道:“还是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