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心太大,现实太难。想要摆脱嫡母皇太后以及左右两位丞相大人的控制,说起来,简单,但是落到现实中根本无处下手。这三个人,一个掌管国家军事大权,另一个要依靠他为国政谋取银两,嫡母皇太后又是先帝留下来的遗孀,同时这三个人还是先皇指定的顾命大臣。如果没有足够的理由,完全没有办法摆脱这三个人的控制。
每里为这件事伤脑筋,让何笑行有些苦闷。遂决定出宫去散散心。
这一次何笑行既没有带着陈光,也没有让陈光知道,带着大内侍卫长秦越,两个人就出了皇宫。皇宫之外,何笑行也没有特别熟悉的地方,三转五拐的,就又到了桑弘的“一碗开”酒馆。
这一碗开还是像第一次来时的那么闹。何笑行出来,只是为了散心喝酒,也没有加入赌局的打算。找了个角落的桌子,同秦越两人对面而坐。
“秦越,你平里可有的到过这小酒馆?”何笑行问道。
“皇上,臣每逢轮休,都会到这小酒馆之中来喝喝酒。这酒馆虽然乱糟糟的,看起来不是很上档次,但是解乏。”秦越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两位客人,对本店的服务可满意呀?有没有兴趣赌上一局?”
两人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走过来一个二十岁不到的男子。一袭白衫,手拿折扇,面容清秀,儒雅大方。
“我们只是喝酒,不赌的。”秦越怕打扰到何笑行的酒兴,出口拒绝道。
那白衣男子根本就没有理会秦越,一双眼睛看着何笑行,似乎是知道何笑行才是两个人之中的的领导者。
“既然来了,赌上一局也无妨。敢问阁下如何称呼?”何笑行也不拒绝,这酒馆就是一个小世界,什么样的人都有。既然自己是出来散心来了,干脆就随遇而安。
“在下姓桑,单名一个弘字。”桑弘轻描淡写的说道。
何笑行听了,上上下下打量着桑弘,试探着问道:“你就是这一碗开的主人?!桑弘?!”
“正是在下!”
“我第一次来这‘一碗开’,以为这‘一碗开’是个赌场。没想到竟是个酒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做生意的,心中对桑公子充满了好奇!没想到今能够见到桑公子真容!”
“前几回到京城,家父提起一位何公子曾到府上找我。想必您就是何公子吧?!”桑弘不动声色的说道。
“这你是如何猜出来的?”
桑弘的这句话,让何笑行非常好奇。就算是桑弘的父亲桑羊将自己到府上拜访的事告诉桑弘,但是自己和桑弘并没有见过面。如果仅靠桑羊的描述桑弘就能够辨认出自己,那这桑羊的本领就太大了。
桑弘也不直接回答何笑行的问题,只是一招手,叫来一个伙计,又端上一些酒菜来。“何公子,请!咱们边吃边说。敢问这位壮士怎么称呼?”
“我姓秦,秦越!”秦越简单的说道。
“何公子以为我这‘一碗开’如何?”桑弘问道。
“你这酒馆基本上桌桌有人。虽然不全是来吃饭喝酒的,但有着赌局作为酒引子,客人喝的酒应该是要比普通的酒馆多上许多。利润应当是也不错。”何笑行说道。
“但是,倘若我告诉何公子,这‘一碗开’我根本就不赚钱,何公子信么?!”桑弘一本正经的问道。
“不信!”
“那秦越壮士信么?”桑弘转头问秦越。
何笑行都说不信了,他秦越又哪里能够说相信。更何况,秦越也确实不相信这酒馆不赚钱。每天来这里喝酒吃饭的人那么多,如果这酒馆还不赚钱,那天底下真的就没有赚钱的酒馆了。
“我就知道何公子不信。话说回来,换做是我,我也不相信!”桑弘说道。何笑行没有搭话。这桑弘无缘无故过来说这么一段话,必然有他的目的。如果他何笑行此时贸然的搭话,在完全不清楚桑弘路的况下,很有可能会被桑弘路到。在况不明了的时候谨言慎行,这是何笑行的一大原则。
“如此一个酒馆,每天来喝酒的人那么多,酒馆的经营方式又那么独特,如果说不赚钱,那就没有天理了。”桑弘见何笑行不答话,自顾自的说道。
说完上一句,桑弘停顿了一下,故作神秘的说道:“但是,倘若这‘一碗开’不是一个酒馆呐?”
“不是酒馆,难道这‘一碗开’真的是赌场?”何笑行没有说话,秦越开口道。
“我这‘一碗开’也不是赌场!”桑弘看了看秦越,说道。
“那这‘一碗开’到底是什么?这里除了酒菜和赌局,难道还有其他的什么东西吗?”秦越追问道。
“有,这里有人!来来往往的人!有王侯贵族家里的仆役,也有皇宫大内的侍卫公公,还有各个衙门的差事以及京城之中的三教九流的人物!”桑弘正色说道。
“有这些人又如何?他们不也是过来喝酒吃饭,顺便赌一赌吗!难不成还能吃你的饭不给钱,让你赔本做生意。”秦越说道。
“这位秦壮士,这些人吃饭当然是要给钱的。但是你忽略了我刚刚说的话。我这‘一碗开’既不是酒馆,也不是赌场。”桑弘正色说道。
“那,到底是什么?”何笑行问道。
“何公子想要知道答案的话,请随我到楼上一叙。”桑弘说道。
“那就走吧!”何笑行不知道这桑弘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直觉告诉他,这桑弘对他没有什么威胁和恶意。对于自己的直觉,何笑行还是十分相信的。
“秦壮士,你不能去!只能何公子一人上去!”见秦越也要跟着上楼,桑弘阻拦道。秦越哪里能听桑弘的话,单独让何笑行跟着桑弘上楼,谁知到会发生什么。这皇帝要是出了个什么闪失,他秦越就算是诛灭九族也赔不起啊!
刚要反驳,何笑行说道:“秦越,你在楼下等我就好!”
“是!”秦越抱拳说道,狠狠的看了桑弘一眼。
“何公子请!”桑弘也不在乎秦越的目光,引着何笑行上了‘一碗开’二楼。这“一碗开”的二楼很是雅致。关上后门,一楼嘈杂的声音是半点都传不到楼上来。顺着走廊走了没几步,桑弘把何笑行引到一个房间坐下。待何笑行坐定,桑弘一撩长衫,双膝跪地:“吾皇万岁!草民桑弘多有冒犯,还请吾皇赎罪!”
何笑行刚坐定,心中正想着这桑弘耍什么把戏呐。就见桑弘双膝跪地,倒是吓了何笑行一跳。
何笑行看着低头跪在地上的桑弘,脸色晴不定。何笑行有些想不明白,自己出宫的事做的隐蔽的。尤其是这一次出宫,他是连自己的贴太监陈光都没有告诉,直接找了秦越侍卫长就出来了,这桑弘是如何知道的?!
“桑弘,你是怎么知道朕的份的!”何笑行质问道。
“吾皇容禀。皇上第一次到草民这‘一碗开’的时候,就被‘一碗开’的伙计盯上了。因为皇上还记得第一次来‘一碗开’么?皇上带着贴太监陈公公,边又有那么几个侍卫。草民店里的伙计,都是训练过的,一眼就看出皇上一行不是普通人,所以暗暗的偷听了皇上和公公的对话。不过怕惊扰了皇上,当时就没有敢贸然给皇上行礼。”桑弘跪着说道。
何笑行眯着眼,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这个年轻人,眼神闪烁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我去你桑府拜访的时候,你父亲桑羊为何还假装不认得朕?”何笑行问道。
“皇上,家父并不知道当到府上去的就是皇上。这‘一碗开’的伙计只向草民汇报,草民觉得此事重大,没有敢擅自将皇上的行踪告诉家父。”
何笑行皱了邹眉头,说道:“起来吧”
“你今将朕诓骗到这个地方来,所谓何事?”
“皇上,草民不敢诓骗您,只是来告诉您‘一碗开’到底是什么地方?!”桑弘说着,走到一个书架旁。一二三四的数着,找到一本书,从书架上抽出来。伸手进去摸了一下,书架居然向左右分开了。这里有一间密室!
何笑行看了一眼桑弘,又看了看密室。
“皇上,这才是‘一碗开’的真面目,皇上请随我来!”桑弘躬说道。
“带路!”
密室之中,过道两侧是整齐排列的两排格子间,每个格子间里面都有一个人,耳朵紧贴在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接出来的竹筒之上,手上在奋笔疾书着什么。
每写一会,就会有一个人来将格子间中已经写满东西纸张收走,并及时补充上新的笔墨纸砚。
“这是在作甚?”何笑行问道。
“皇上,那天您和陈公公的聊天,就是他写的东西,告诉我的!”桑弘指了一下旁边格子间里一位正在奋笔疾书的年轻人,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