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中午,位处于龙城西南角的菜市场人满为患。
有江湖侠客,有游学士子,有手提菜篮的百姓。
那些士子们来此,是为了送人。送桃李满天下,春风遍人间的当世大才,玄化书院山长莫无求最后一程。
人群中的士子,目光看向高高在上,正襟危坐,微闭双目,气势威严,天仪无尽的少年郎,迸射出彻骨恨意。
他们自知力量薄弱,此生报仇无望,只能尽最后一点心意,送莫无求,以及莫无求的家人最后一程。
高台之上,一名面如冠玉,头戴纶巾,手摇羽扇的英俊少年闪身站出来,朗朗道:“莫无求阴谋行刺王爷,现被诛杀。其家人与之苟合密谋,罪责难饶,当凌迟处死。”
他顿了顿,继续道,“然燕王念及莫无求教育天下良材有功,遂赐一众叛逆毒酒,留全尸,以儆效尤。”
“来人!押犯人上来。”
高台之后,一列身穿金甲,面色肃穆的御林军,押着三十多人,迈步踏上行刑台。
围观的士子们,顿时一阵哭天喊地。
“师母师傅啊~~你们冤枉呐~~”
“徒儿不孝,前来为您送行啦。”
“燕王!我师傅无罪!”
围观群众大约分为两拨人,一拨人是些江湖人和普通百姓组成,他们纯属前来凑热闹的。另一拨人则是由士子组成,真心实意来给莫无求送行。
“燕王!求求你放过他们吧,要杀杀我,我愿意替死。”
“我也愿意替死。”
“还有我!”
千古以来,文人士子从来不缺乏骨气。此时,他们的哭喊声越来越大,情绪越来越激动。甚至有人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想要冲破御林军的封锁线,上去解救莫无求的家人。
“放肆!”
高台之上,吕布大怒道。他将宗师巅峰的气势散发出来,扑向那群神情激动的士子。
吕布的杀意极其骇人,就连四周受到波及的江湖人,都一阵战战兢兢。
那些士子更是不堪,没有精神力在身的,直接瘫软,如一堆烂泥一般,倒在地上瑟瑟发抖。但口中仍在大骂。
高台之上,面如冠玉,手持羽扇的诸葛亮,对此不闻不问,只是高声下令道:“午时已到!行刑!!”
行刑台上,三十多名刽子手一起踏上来,站在莫无求家人身后,各自取下腰间酒壶,仰头灌一口,而后,齐齐上前,举刀,狠狠斩下。
一时间,人头滚滚而落,鲜血飞喷而出。
“啊~~~狗官!”
“冤枉啊!冤枉啊!天大的冤情啊!”
“苍天无眼!苍天无眼!”
“狗官!你不得好死!!”
一大群士子见此,各个抱头痛哭,哭声相当惨烈。只怕他们的亲生父母毙命时,也不过如此。
在行刑台上,从那些无头尸体上,陡然射出一道红色光芒,直达天际。紧接着,一声震撼人心,撕天裂地般的笑声在无数人耳边炸裂!
“哈哈哈~~~”
这声音来自九天之上,却带着九幽之下的无尽寒意,不禁让人如坠冰窟。
“这......这是怎么回事?”
“是...是什么妖魔吗?”
“天呐,定是老天来收那狗官了!”
很多士子连哭声都止住了,震惊地抬头,仰望无垠蓝天。此时,狂风骤起,飞沙走石,一片乌云滚滚而至!
“那云里好像有东西!”
“真的有!”
“好像是条大蟒蛇!”
人们发现那乌云之中,似有一个条巨蟒在云中翻滚飞腾。
正当人们胡乱猜测之际,云层之中,却是传来一阵激动的笑声。
“哈哈哈~~三十多条生魂,都是生前干过诸般见不得人的勾当之辈,正合我意,我吃了这些生魂,便能蜕变成龙!!”
云层里的声音表达的意思,不惊人,死不休。
传言之中,人类的灵魂是红色的。刚刚有人看到从那些无头尸体上冲出的红光,就都有些怀疑是不是灵魂。
现在经那天上的东西一说,都纷纷震惊,难道那真的是莫无求家人的灵魂?
可是云里的东西,为什么说他们生前干过诸般见不得人的勾当?那可是天下士子之师的家人,怎么可能干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说吃了生魂就能蜕变成龙,难道云层里是一条恶龙不成?
正当人们疑惑之际,又听到前方高台之上,响起一阵威严的声音。那声音不怎么大,但人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那魔龙,此等犯人已受到应有的惩罚,况且他们乃本王子民的生魂,却是容不得你吞噬!”
所有围观群众一起看向高台,只见高台之上,端坐龙椅的燕王,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抬头看着天上滚滚乌云。
而后,从他的身上迸射出一道红光,直冲天际。
围观群众顺着红光再次抬头看向天空的乌云,只见浓黑如墨的乌云之中,又多出一个小人来。
小人很小,比燕王口中的魔龙小了十倍之多。但那小人好像凛然无惧,瞬间冲过去,和长条形的魔龙斗在一起。
“王爷灵魂出窍,斩杀魔龙去了,快快保护王爷的肉身返回皇宫!”
高台上的诸葛亮惊呼一声,围观群众这才发现王征已经瘫软在龙椅上,不省人事了。
吕布等一众大将,纷纷上前将其层层护住,御林军也上前层层围住。然后,他们如潮水般退去。
片刻后,暴雨冰雹倾盆,雷声大作,狂风比之前更大了。
那些急速坠落的冰雹,足有拳头那么大,人群因此四散奔走。行刑台上的三十多具无头尸体,此刻任由暴雨冰雹冲洗。
人走茶凉......
诸葛亮站在不远处的酒楼门口避雨,看到行刑台上的一幕,长叹了一声。
庞统在一旁冷笑连连,“啧啧,刚才哭的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好说什么愿意替死。现在倒好,你施展的术法一到,全都做了鸟兽散。”
“不错,人走茶凉,不外如是。一旦触及个人安危,本性就会暴露无疑。”诸葛亮点点头道。他施展的术法颇为骇人,那些冰雹足有拳头大小,从天上坠落而下,威力极大,寻常人根本扛不住。
庞统对那些士子颇为不屑,“方才他们的胆子倒是不小,敢骂主公,真以为主公不敢杀他们吗?一群蠢货。”
“呵呵,昨天我在荀彧那里了解了一些事情,你猜猜是什么事。”诸葛亮忽然微笑道。
庞统一愣,随后摇摇头,“切,我还不如去喝酒。”
诸葛亮一脸郁闷,暗道庞统你怎么不按剧本走?
干咳了两声,诸葛亮道:“雄霸在江湖上的名声极差,现在雄霸和主公的关系已经暴露了。暗中不知有多少江湖人想除掉主公。”
庞统闻言,目光稍缩,蹙眉道:“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江湖中龙蛇混杂,若都藏起来,还真不好揪出来。而且......”
庞统沉吟片刻,继续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不止是江湖人,暗中只怕还有前朝余孽,还有被主公迫害的贵族。若能通过这件事,让这些人浮出水面,那再好不过。若不能,咱们再施行第二个计策。”诸葛亮沉声道。
“呵呵,孔明,在下真想把你的脑袋劈开,看看里面到底有何不同。”庞统闻言怪笑两声,戏谑道。
诸葛亮没有理他,闪身进了酒楼,点了几个小菜,要了四个酒杯,四双筷子。
不多时,广成子和庞斑并肩而来。
四人坐在酒桌前,广成子道:“两位,方才我等做的可令两位满意?”
诸葛亮点点头,夸赞道:“两位不愧是武圣高手,一声长啸,震撼人心,当着了得。”
广成子和庞斑相视而笑,随后广成子又道:“哪里,还是诸葛先生计谋高超,想出用风筝假扮魔龙,改造冲天灯的颜色让人误以为是灵魂出窍,这等匪夷所思之计,哪怕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通。”
诸葛亮道:“不敢当大侠夸赞,不过,假龙鳞和假龙头做好了吗?”
广成子点点头,道:“差不多了,那假龙鳞一眼难辨真假,到时候让雄霸的人假装百姓,呈交上来,只给百姓看一眼,他们是分不出真假的。”
“嗯,龙只在传说中出现过,纵然有真龙鳞,那些人该怀疑还是会怀疑的。”诸葛亮沉声道。
“至于龙头嘛,还缺一对上等鹿角。”广成子道。
“鹿角不成问题,只是时间问题。”
几人商量了一阵,吃了些酒菜,随后诸葛亮口吐一个字‘散’,外边‘噼里啪啦’的雨声很快便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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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大街小巷,果然都在谈论王征灵魂出窍,勇战魔龙之事。在诸葛亮等人的推波助澜之下,这件事被传的神乎其神,沸沸扬扬。
甚至于,坊间传言有人捡到一片巴掌大的鳞片,闻之有一股浓烈的鱼腥臭味。
很明显,传闻中,有的龙居住深海之中,那些鳞片可不正是龙鳞吗。
于是乎,这件事越传越真,有鼻子有眼。而作为这件事的主角王征,俨然被传闻神灵在世。
而这一日的傍晚,诸葛亮和庞统并肩而坐,对面是一名脸色有些苍白,透着一股病态美的少女。
她便是那日吕布捡回来的牺牲品。
诸葛亮和庞统都没有点明此事,而是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这位小姐,你说有要紧的事禀告王爷,是何事?”诸葛亮和颜悦色地问向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