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虚心中奇怪,他与那老者素不相识,那人为何却要躲开他?难道是怕这番话被自己告知左冷禅。以致日后为难与他?
不过此人既然敢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番言语,又怎会独惧自己一人之耳?
他起初只见此人身材甚高,一头黑发。身穿一袭青衫,长长的脸孔。脸色雪白,更无半分血色。但一晃之下,那人旋即出走,却也没看清楚到底长什么模样,只记得似乎眉目清秀,仪表堂堂,十足威风的紧。
此时日光偏倚,左冷禅坐在高高的椅子上,一动不动,面色木然,影子越拉越长,行状十分诡异,众多嵩山派弟子看了,都不禁心中有些焦虑。
齐御风见白板煞星的尸首被拖走,原来地上的血迹,也被铺上黄沙,完全盖住,不禁抬首张口道:“玉玑,你还执迷不悟,想要颠覆五岳,做下那罪大恶极之事么?”
玉玑子以及座下弟子先前看他施展神剑,三招便将白板煞星这样的大魔头毙与剑下,早已胆颤心惊,此时见他持着明晃晃的长剑发问,不禁艰难的抿了口吐沫,强自出头道:“我泰山派的事情,自有自家人处置,另有盟主管辖,你一个华山派的,关你何事?”
齐御风笑道:“我就看你长得不顺眼,想要管上一管,你又能耐我何?”说罢,抬手一剑,便朝玉玑子面门刺去。
玉玑子措不及防,却又哪里敢抵挡,当即向后一跃,口中叫道:“泰山弟子听令……”
他一句话尚未说完,却只见齐御风手中长剑,陡然在空中拐了个弯,激射而出,如矢应机,当真是霆不暇发,电不及飞,便已然刺在他胸口之上。
玉玑子一直到死,也没看清这一剑究竟是如何从齐御风手中脱手而出,不禁瞪圆了眼珠,直直地看着赤手空拳的齐御风,死不瞑目。
这一下,整个山上群雄不禁又是心头大震,心道这少年当真是吃了狼心豹胆,居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泰山派长老。
一边左冷禅本来还准备忍气吞声,继续按照流程走下去,可此时却再也坐不住,当即拍案而起,叫道:“小子,你即是五岳剑派人物,怎能如此草菅人命,残害泰山派前辈,华山派历时已久,享誉甚隆,乃是名门正派,却哪有你这样的奸邪之徒,老夫今日非得除魔卫道不可!”
说罢,抬手持剑,离开座位,龙骧虎步,便向着齐御风走来。他身后跟着几十名弟子,各持兵刃,也都随着鱼贯而出。
齐御风心道:“不怕你挑衅,就怕你不来。这一下双方决裂,人人须得站队,只要少林、武当支持华山派,左冷禅便非输不可。”
此时玉玑即死,他那些弟子便茫然无措,一个个不知如何才好,天门道长率众而出,也无人敢上前阻拦。
天门站到泰山派正座之前,大声骂道:“姓左的,你阴谋夺取我泰山派基业,狼子野心,人所周之,我天门与你势不两立,我泰山派今日脱离五岳剑派,门派中事,不用你管。”
他素来知道左冷禅武功精强,乃是正道之中有数的高手,担心齐御风不敌,是以便揽下因果,领着门下众弟子,迎了过去。
这时玉钟子突然大声道:“泰山派门下听着,祖师爷当年辛苦缔造了泰山一派,却险些被玉玑、玉音等败类卖给了嵩山,大伙今日当与嵩山派决一死战,就算死了,也有面目去见历代祖师,否则就算活着,也是身败名裂,万人唾骂之局!”
天门道人又道:“忠于泰山派的弟子们,今日咱们死战到底,血溅日观峰,便都是泰山派的好汉子,以往总总,都是玉玑等人捣鬼,咱们既往不咎,全都过去啦。”
两人这一言,当即站在他们二人身边的群弟子都齐声高呼:“死战到底,决不投降!”他们人数虽少,但各个脸上现出坚毅之色,身后泰山派其他弟子,听见这二人鼓动,又见到玉玑已死,也不禁都纷纷持剑,跟了过去,人数越来越多,到最后竟有三分之二,都跟在天门道人身后。
左冷禅率众踱步向前,迎向泰山派,见此情景,眉头不由得越皱越紧。
此时突然远远传来一声暴喝:“左冷禅狼子野心,无耻之尤,阴谋算计我恒山派已久,天门老儿,我来助你!”众人抬头一看,却见一人矫健如风,从看台中跃出,正是恒山定逸。
她这一跃出手,左冷禅不禁停住脚步,侧头看向她一样,冷哼一声,目光如两道冷电,几乎要杀人一般。
继而定闲、定逸也都拔剑出手,率领门下弟子,向泰山派方向涌去。
未过片刻,华山派令狐冲也朗声道:“左冷禅号称武林正道,却与白板煞星这等恶人交往,多施诡计,谋我四岳家业,所作所为更与禽兽无异,实乃武林败类!望天下英雄,共诛之!”
说罢华山派全体动员,也站了起来。
莫大先生也发声道:“左冷禅,多行不义必自毙,我四派多加忍让,你却苦苦相逼,不留活路,今日之局,却是你自作自受!”说罢一摆手,领着百余名弟子,也步入场中。
此时日观峰上数千位英雄好汉,见此情景,不由得都有些面面相觑,一时拿不定主意。
左冷禅的额头,也几乎凝成一道沟壑,脸色沉郁,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一边方证大师,方才即令在龙争虎斗之下,也是闭目养神,不发一言,此时却也不禁睁开一丝缝隙,看着眼前一触即发的五派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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