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因为托维奇对这些背景信息做了很深入的研究，所以他在梦境中才会有这样的表现……”奎尼问道。

“是这样……”

“可是，为什么我就做不到？我也了解过这些信息……虽然那是在曼洛的帮助之下完成的……”

“稍等一下……”秦利用治安机器人的终端查询了一下信息，然后说道，“我查了一下，托维奇的情况不太一样……他本来就是一名研究社会学的学者，也就是说，他研究这些，并不只是出于兴趣而已，这是他的专业，是他最擅长的领域……”

“那有什么区别？”

“差别还是很大的……”秦回答说，“有一些信息，对我们来说，可能很难记得住，即使临时记住了，在梦境程序的作用下，也很难在梦境中回忆起来……可是对托维奇来说，这些信息，却只是最最基本的常识……这就好比吃饭喝水一样，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反应……”

“啊……我明白你的意思，托维奇的情况，与施瓦特希里的情况相似……差别在于，施瓦特希里特别之处在于他身上出现了变异的放电器官，而托维奇则是因为他平时所接受的专业训练……”

“我认为是这样的……”

奎尼一边同秦讨论着，一边继续查看书桌上的物品。突然，有两张手绘的图画从奎尼翻阅的书中掉了出来。

奎尼随手将这两张图画捡了起来，只瞥了一眼，一下就被图上的内容吸引住了。

这两张画，内容并不十分复杂。

头一张，是一幅画得十分漂亮的山水图。奎尼一眼能就认出，这是玉虚宫所在的位置。

而另外一张图，虽然画得比较粗糙，但是奎尼也能确定，那正是“三清神”的模样。

这两幅画的特别之处在于，无论是山水，还是人物，都没有使用线条勾勒图案，而是使用像素排列的方式，将图画的内容显现出来。而且，尤其让人惊讶的是，那些在画面中充当像素的小点，其实是画得极小的阿拉伯数字“0”和“1”。

大量的“0”与“1”，很有规律地排列在一起，形成了特殊的疏密效果，远看时，就成为图画中构成山水和神像的不同灰度效果。

奎尼又把掉出这两幅图画的那本书翻了翻，发现书中还夹着另外一张手绘图，图中的内容，奎尼也不陌生，正是一张“先天八卦”与“后天八卦”的转换图。

在这张转换图的中央，也就是一黑一白两条太极鱼所在的位置，分别引出两个箭头，一个箭头边写着“0”，另一个箭头边则写着“1”。

转换图的背面，还简单地写着几个字，内容是——阴阳；二进制。

奎尼又看看另外两幅图，发现那两幅的背面也写着字。山水画那幅背面写的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而“三清神”那幅，背面写的则是——“一气化三清”。

“咦，这是什么意思？”秦也注意到奎尼手中拿着的图画，感觉有些好奇。

奎尼紧紧盯着这几幅图画。他在梦境中得到的，有关这八卦转换图的所有印象，一块儿都浮现出来了。

奎尼向秦解释道：“这三幅图是彼此联系的。你看，这一幅是八卦转换图，如果把中间的阴阳太极鱼，看成‘0’与‘1’，那么，‘两仪’、‘四象’、‘八卦’……如此变换下去，相当于二进制数字的数位在不断增加，这个变化，最终将近乎无穷……

“你再看这一幅图，后面写的是之中的一句话，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再看看前面的画，无论是山，是水，还是山水之间的玉虚宫，其实是都是由虚空生出阴阳，然后又由阴阳二者变化至无穷……

“而这第三幅图提到所谓‘一气化三清’，说的虽然是‘三清神’，其实不也就如那中所说，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只不过，前一幅图变幻得来的是山水，是物；而这后一幅，则是不同的神仙……看似不同，其实这当中的道理，却都是一样的……”

秦虽然没有奎尼理解得透彻，却大概听懂了一些。

“最有意思的是，”奎尼笑着说道，“你看这山水图和神像，都是由‘0’和‘1’排列而成，这倒是有着很强的暗示意味……”

“嗯？暗示什么？”

“你想啊，玩家在梦境中所经历的一切，其实都是由总控系统来实现的。所以，在这些梦境的背后，其实就对应着，总控系统的大量运算过程。而我们知道，总控系统与普通电脑相似，都是在以二进制方式进行运算……”

“哦，你的意思是说，用这些‘0’与‘1’构成图案，其实就暗示着，梦境中的一切，都是由总控系统构建出来的虚拟存在……”

“对！这些虚拟存在，既包括玉虚宫与其周围的风水宝地，也包括仙境中的诸位神仙……”奎尼说道，“托维奇的这些感悟倒是很有意思……只不过，不知他本人在进入梦境之后，还能不能理解到这些内容……”

这时，几个物证机器人已经将客厅勘查完毕，开始进入托维奇的卧室，进行进一步的检查。奎尼和秦也跟了进去。

这也是一间极为普通的卧室。除了地面上的深色地毯，墙壁、家具、床单、被子……甚至床头的壁灯，全部都是乳白色，或至少也是亮白色，而保持得非常干净。

矮墩墩的物证机器人，在这样的环境中进行勘查，很快就有了新的发现。

一个物证机器人嗡嗡地跟在秦身后，并且向她伸出一只操作臂，然后“滴滴”地响起了提示音。

秦仔细一看，在这只操作臂的前端，夹着一个只有米粒大小的银色小球。

“这是什么？”秦从物证机器人的操作臂上，接过这粒金属小球，问道，“扫描过它的内部结构吗？有没有结构图，让我看一看？”

物证机器人又是“滴滴”地响了两声，在它头顶的显示屏上，立刻就闪出了几幅结构图。

“哦！这就是那个用来挡住监控探头的播放器！”秦看完那几幅结构图之后，有些吃惊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