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之时,陈信退出希夷梦境,整整一个晚上,八个小时,他都在梦境中练功,一晚没睡非但不累,反而精神奕奕,浑身是劲。
陈信心中欢喜,原本还觉得两个月内晋升第七重是一个艰巨的任务,但现在他已经毫不担心了。每晚八小时,意味着他练功进度将加快百分之五十多!
陈信拿起希夷枕,赞叹道:“枕头兄,你真是我的天赐臂助啊。”珍惜地将枕头收入储物袋中,陈信踏出山洞,经过一番寻觅,找到一条较为合适的瀑布。
瀑布落差极大,流速极快,底部山壁处有一块突出巨石,天生一片石台,正好站在上面承受瀑布的冲击。
陈信跃上石台,立刻感受到巨大的冲击力,犹如泰山压顶,陈信怒目圆睁,暴喝一声,扎稳了马步,肌肤迅速绷紧,化作铜皮铁骨,心神高度专注,集中在和冲击力的对抗上。
才过一会儿,陈信已经感觉到了艰难。和人战斗,有进有退,受到攻击也有调整的余地;但在瀑布下,冲击力永不停顿。没有人能在永恒的冲击下永远忍耐下去,陈信第一次只坚持了一分钟,就不得不退出瀑布。
“不能认输!”
陈信再次冲上去,一分半钟。
“绝不放弃!”
陈信大吼着冲上去,两分钟。
“我已经习惯了!”
三分钟。
“我真的习惯了!”
五分钟。
……
“我真的真的真的真的习惯了!”
十五分钟。
“尼玛的,好疼啊!”
二十分钟。
“靠,我跟你拼了!”
二十一分钟。
“真特玛爽!”
二十二分钟。
……
一天,两天,三天……第五天时,陈信已经可以每次在瀑布下维持一个小时,而且不再是傻站着,他脚踏石台、头顶瀑布,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开始打拳:翻江倒海狂澜拳。
与天斗其乐无穷,陈信彻底习惯瀑布的冲击了,而在无限次的冲击中,千锤百炼丹的力量不断涌出,强化筋骨,滋润脏腑。夜以继日的磨练中,陈信的力量突飞猛进。
第十天,陈信踏入瀑布时,忽然筋骨震动,全身总计四百八十五根大筋全部淬炼的如同钢筋一般强韧。陈信晋升到淬体第六重,铜皮铁骨钢筋,外练筋骨皮已经圆满。
第四十天,夜晚,希夷梦境之中,陈信闭目内视,只见五脏六腑之上隐隐有光泽流动,随着呼吸吐纳,脏腑之间彼此呼应,力量流转传导,和钢筋铁骨铜皮衔接在一起。脏腑淬炼完成,意味着陈信踏入淬体第七重!
这是他三年前十二岁时就已经达到的成就,如今终于再次掌握这样的力量了。而且和三年前相比,在高山瀑布天地伟力的冲击下,在千锤百炼丹生生不息的滋润下,他的身体淬炼得更加强劲、更加圆融。
第五十五天,陈信计划中在此练功的最后一天,四月一日在即,他必须回到家中,准备族比。
从第四十天到第五十五天,十五天的时间,陈信并没有冲入第八重,时间毕竟不足。在这最后一天,从早上六点踏足瀑布,直到下午三点,陈信还没有出来。整整九个小时,陈信在瀑布的冲击下一遍又一遍地打着狂澜拳。
拳势由快转慢,又由慢转快,再由快转慢,往复了不知道多少次,直到他猛然一声大喝:“翻江倒海狂澜拳!”
拳影化作波浪,瀑布也无法消除掉陈信的波浪。一重浪!两重浪!三重浪!脏腑筋骨皮肉全部发劲,气血也开始蒸腾,在陈信的大喝声中,第四重浪涛终于出现!
翻江倒海狂澜拳,黄级上阶武技中的佼佼者,在元丹期修炼者手中可以打出六重浪,在真元期修炼者手中可以打出五重浪,在引气期修炼者手中可以打出四重浪,在淬体期修炼者手中只能打出三重浪。
这是陈信在三年前学习这门武技时,就知道的常识。但今天,在与瀑布争斗五十五天后的今天,在充分领悟瀑布中“水势”的力量后,陈信以淬体期的修为,打出了第四重浪!打爆了常识!
四重浪!而且是在瀑布滔天水势压制下的四重浪!
啪,陈信飞跃而出,回首望那瀑布,山川气度,收纳胸中,仰天长啸,信心百倍。
……
“爹,我回来了。”
“好、好、好!”陈烈打量着儿子,两个月不见,儿子身上隐隐多了一种百折不屈的气势,看其目中神光湛然,显然是大有突破。
“爹,我已经恢复到淬体第七重了。可惜,如果族比晚上一个月,我说不定能晋升第八重……不,不是说不定,是一定!绝对能!族比之后,我要在四月结束前晋升第八重!今年之内,我还要晋升第九重,还要进入引气期!”
陈烈哈哈大笑,儿子达到淬体第七重已经让他心满意足,而陈信流露出的那种绝对自信,更是让陈烈喜出望外。
虽然心中为儿子自豪,但陈烈口中还是准备压一压儿子:“信儿,后天的族比,你肯定会和陈明仁对上,他可是淬体第九重。而且我听到消息,这两个月陈玄德把陈明仁留在藏经楼,哼,我们家族的所有武技,对他们来说只怕都已经看过了。就算陈明仁练不熟狂澜拳,但有陈玄德这老家伙指点,陈明仁肯定能对狂澜拳的优缺点了如指掌,你可千万要注意啊。”
了如指掌?陈信自傲地一笑:“爹,我这两个月在白石山瀑布下练拳,我的狂澜拳已经超越了原本的窠臼,现在我已经可以打出四重浪了!”
“什么?”陈烈目瞪口呆,虽然他练的是烈风迅雷拳,而不是翻江倒海狂澜拳,但对狂澜拳的了解程度却丝毫不差,淬体期打出四重浪,这简直是超乎想象!瀑布练功,何等坚忍,我儿有百年天才的资质,有坚韧不拔的意志,未来不可限量,绝对不可限量!
一时之间,陈烈虎目含泪。
……
“陈信,我打探到一个消息。”
听说陈信回来了,陈商很快找上门来。
陈商是陈信在家族年轻代中仅有的朋友,长得胖乎乎,笑起来人畜无害,修为普普通通,只有淬体四重,但为人灵活,颇有商业天赋,经常从家族年轻子弟中收购物品倒卖物品,生意虽然不大,却因为接触面广,消息灵通。
“后天的族比,陈明仁要对付你。”陈商四处张望,低声说道。
陈信哂笑一声:“这算什么消息,早在我预料之中了。”
陈商急道:“陈明仁已经是淬体九重了啊,就算你有狂澜拳,可你的修为才第五重啊。”
“陈商,你的消息过期了,我现在已经第……”陈信微微一顿,陈商是他的朋友,应该不会向外泄露他的情报,虽然这个世界勾心斗角太多,但有些东西还是应该去相信的,何况他的底牌不止一张,“……七重了。”
“什么?”陈商吓了一跳,“怎么可能,你在一月份时才第三重啊!靠,人比人气死人啊,你这已经不是天才了,你这是妖孽!”
“妖孽你个头啊。”
陈商一阵摇头晃脑,嘀咕道:“第七重,加上你熟练三年的狂澜拳,确实相当强大了。只是陈明仁毕竟是第九重啊,你胜算还是不大。我要不要搏一把,压你赢呢?”
陈信顿时无语,这家伙,竟然想以族比来压胜负赌钱。
陈商又道:“我本来以为你还是第五重,想劝你放弃的。唉,现在看来,你绝对不肯的,嗯,我在精神上支持你,你可千万别死在擂台上啊。啊,对了,还有一个消息,你一定会感兴趣的,只是那个消息你即使知道了,希望也渺茫。”
“什么消息?”
“碎丹。”陈商道:“上次玄机长老去黑水城采购丹药,我厚着脸皮跟他们一路同行。玄机长老其实挺不错的,专门去黑水城炼丹师协会问了简大师……”
陈信顿时激动起来,黑水城炼丹师协会的简大师是这一区域最有名的炼丹师,难道他有治疗碎丹的方法吗?
“简大师怎么说?死胖子,快说呀!”
“简大师说他也没办法。”看到陈信眼中的光芒立刻黯淡下去,陈商连忙补充道:“不过简大师也说了,他当年在炼丹师协会总部进修时,曾经在协会大图书馆中翻到过一本上古博物志,里面曾经提到过一些碎丹的线索。可惜简大师年纪大了,具体什么已经记不清楚了。”
炼丹师协会总部,大图书馆。
陈信苦涩一笑,他听说过那个地方,据说只开放给四品以上的炼丹师。成为炼丹师不难,陈玄机长老在家族子弟中就招收了一批学徒,这些学徒只要舍得投入,几年下来肯定能成为一品炼丹师。
但一品晋升二品,没有天赋的往往要一二十年;二品晋升三品,陈家百年来最杰出的炼丹师陈玄机长老,都没能做到;而三品晋升四品,更是难上加难。
不过不管怎么说,为了父亲,陈信不会放弃任何一丝可能,他拍了拍胖子的肩膀:“陈商,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