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摩选择了一个任何导师都没有想到的专业:土木工程系。
容闳最初很诧异刘摩为何选择土木工程,经过刘摩解释一番方才明悟。刘摩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人文系主要是培养文化传播理念和应用技能,这个专业也许在欧美列强这些具备一定程度上现代文明的国家可以适用,可对自己将来回国没有太大作用;社会科学系和法学系差不多,都是建立在完善法律制度的社会才能需要的专业,不论公共管理还是行政、政策、法律等发面的发展,对自己的帮助亦是不大。自己在前世学的是电子信息工程,还是个半吊子大学生,系统理论学了不少,送了导师和系主任一些红色土特产,换了一张助理工程师证,结果就连装个灯泡腿脚都有些打颤。
土木工程是建筑学的基本,其中包含了很多专业性的内容,而刘摩最为看重的是土木工程系中的工程制图,这对未来回国的帮助是无法估量的,更何况西点军校的主要专业课程也是土木工程,只不过着眼点不同罢了。
工程系的主任亲自将刘摩引进教室,兴高采烈地向所有人介绍这位优异的、全美最年轻的大学生选择了耶鲁最优秀的专业,所有的学生都热烈鼓掌,其他科系的导师却是满脸失望。
工程系在耶鲁大学中属于冷门专业,美国最热门的职业是律师和医生,人性天然,没几个愿意在工地上做一辈子,所以工程系也只有可怜的两个班,共计五十五名学员,大多的学员都来自于偏远地区。和人文系、社科系动辄十几个班数百名学员相比,真是只能用惨淡两个字来形容。
刘摩对这一切不以为意,还是以学习为主。在班级中结识了不少同学,其中与之交好的有来自德克萨斯州的马丁内兹、明尼苏达州的洛佩兹和田纳西州的康格。
马丁内兹长得粗枝大叶,力大如牛,据说其父亲是位来自墨西哥的建筑行业商人,在德克萨斯州还有许多墨西哥后裔及墨西哥移民没有加入美国籍,马丁内兹因为学习成绩优异被耶鲁大学录取,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使马丁内兹家族中的男丁都取得了美国绿卡。
洛佩兹是个混血儿,棕色的头发,高挺的鼻梁,灰绿色的眼眸,据洛佩兹自己的说法,他是西班牙人与印第安人的后裔,祖上是最早一批来到美洲的西班牙人,原本住在弗吉尼亚,因为西班牙实力的不断衰弱,被英国人不停蚕食殖民地,最终落户在了明尼苏达州。
康格却是个个头只有一米六、胖胖乎乎的家伙,外表很滑稽,刚入学的时候常被别人嘲笑为“啤酒桶”,康格审时度势,重点结交了马丁内兹这个无人敢惹的家伙,从此再无人敢嘲笑他。康格来自田纳西,因为田纳西是法国人后裔为主,也是全美唯一使用法语作为官方语言的联邦州,康格没有具备高卢种族特有的气质和英俊的外表,却传承了法国人该死的浪漫,每天最热衷的事情就是站在走廊里,在连连叹息声中张目去观察其他系的美女,这也难怪,因为工程系五十五名学员全部是带把的小爷们,所有的导师都是老爷们,康格成天都在幻想飞进班里的苍蝇大概都是母的,这里的阳气太盛了,哪怕走过其他科系的丑女也能惹起一片惊呼,这对工程系的学员们来说那就是貂蝉!康格一直都在恨他的父亲,因为他的父亲为了让他到工程系读书,骗他说工程系的美女是耶鲁中最多的。
大家同样都是弱势群体,比不上那些东部十三州眼高于顶的精英学子,而刘摩则在班中是最惹人爱怜的“小朋友”,不论学校中的任何人见到刘摩都会喊一句“亲爱的小伙计”或者“亲爱的小宝贝”,这也是刘摩最为苦恼的地方,哥哪里小了?除了胳膊小腿细了点,面貌嫩了点,哥有一颗博爱广众的心灵,刘摩想要喊出来,却又不敢,只能面带讪笑地看着那些爱怜他的“大哥哥”“大姐姐”们。
工程系的课程相对于其他科系更加专业,也显得枯燥无味,但刘摩还是咬着牙坚持了下来,为了将来,为了新中国,为了珍妮姐姐,我读,我拼命的读,我狠命的读。往往在刘摩用心读书的时候,马丁内兹那双如同蒲扇般的大手就会抚摸到他的脑袋上,“嗨,我的小伙计,咱们来聊聊天!”
聊天是每天下午都会出现的事情,因为下午的课程少,所以工程系的这些学生都会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侃大山。刘摩不得不放下手中的书本,不然马丁内兹会把他的书夺走,那样显得自己更加被动。
康格愁眉不展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时将鹅毛笔放在口中咬上几口,然后挥笔在纸上写上几句。
马丁内兹叫道:“康格,你这个多情种,又在写情书呐!”众人哈哈大笑,康格回头瞪视一眼,洛佩兹道,“伙计,没用的,丘比特的箭还没有照顾到你,你就歇会吧!”
康格急道:“你们先聊,我马上就好。”说完转过头去继续书写。
刘摩笑道:“我想起一句话来,正好用来形容康格。”
“哦?什么话?”马丁内兹和洛佩兹齐声问道,他们对这个小家伙偶尔冒出来的一些俚语非常赞叹。
刘摩慢悠悠地道:“康格就是个多情的种子,可惜啊,遍地撒种,颗粒无收。”
马丁内兹和洛佩兹捧腹大笑,马丁内兹将大手竖起不停挥动,大声叫道:“康格,快来,缺了你我们没什么意思,过来听听刘是怎么评价你的!”
康格不耐烦地将鹅毛笔扔到一边,转过身来说道:“唉,你们就不能让我把这份情书写完吗?就差那么一点点了,我这份情书一定能够打动海蒂丝,哦,我心中的女神!”康格脸上充满了浪漫,配上数颗青春萌动的痘痘更是显得激情昂扬。
洛佩兹惊讶地问道:“海蒂丝?怎么,那个艺术系的萝丝又被你放弃了?”
康格伸出一只手指摇了摇,脸上又换上了法国人特有的高卢鸡的高傲姿态,“不不不,不是我放弃,而是萝丝并非我的真爱,在这个世界上,唯有法兰西人才懂得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海蒂丝,就是我苦苦寻找的真爱。”
刘摩叹道:“唉,上个星期还有人信誓旦旦地说这个世界上若是没有了萝丝,他的生命将会失去意义,看来现在他的生命又重生了,洛佩兹,这是第几次了?”
洛佩兹低下头扣动手指,口中喃喃地道:“人文系的米蒂、洛佩尔,社会科学系的汀娜,艺术系的萝丝……”
康格的脸上渐渐泛出红晕,急忙拦握住洛佩兹的手,“嗨,我最亲爱的伙计,别算了,这是我们法国人具备的特点,给我留点情面,不然剩下的一年多时间我该怎么办?”看来康格还是有自知之明,生怕自己多情的名声传遍校园,这个时代的美国人可没有后世那么开放,依然还保留些传统信念。康格岔开话题问道,“马丁,刚才刘说我什么?”
马丁内兹笑道:“刚才刘说你是多情种子,遍地撒种,颗粒无收啊!”
康格顿时瞪大了眼睛,而后哭笑不得地道:“难道丘比特的箭都是歪的吗?哦,上帝,若是让我看到这家伙,一定要拔光了他的羽毛!”康格不敢怪罪刘摩,因为每次当他写好情书的时候,都要舔着脸求刘摩帮自己送信,谁让刘摩在校园里是最惹人喜欢的小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