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随。”徐嫣然目光空洞,透过她面前那一扇完全敞开的窗户,可以看得见外面的春意盎然。然而徐嫣然的内心却一如冬日的死寂,唯有口中喃喃而语的低吟,才显示出她内心处对这世间尚存的一丝眷恋。
其时正是大秦历二月初旬,万物开始复苏。窗外那不知名的藤蔓已经已经沿着窗台向上蔓延,大有侵入房间内的势头。轻轻用手抚摸着那藤蔓,徐嫣然空洞的眼睛骤然泛起了一丝动人的光芒,使得她绝美的容颜更是平添了几分惊艳。
“少主,暗魅的人已经潜到了山脚下,是否需要老奴将他们打发了。”一声低沉但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在屏风后响起,隔着屏风可以看得到一道虚影正微躬着上身。那道身影显得很是普通,但这道身影的主人却绝不普通,他正是大秦皇室第一高手,供奉堂堂主师战彪。
“他还真要赶尽杀绝么?”徐嫣然轻咬嘴唇,有些激动的说道。
“或许皇上内心中未必真是如此,但如果轻易放走少主,却也不合皇上的为人。”师战彪低沉的说道,仿佛又是在说给自己听。
徐嫣然的身份居然是当朝皇后,出现在这荒郊之中的废宅中,已经显得甚是诡异,而追杀她的人却又是当今的皇上,却使得整件事情显得扑朔迷离。
“哼,这几年来他不但功力大进,连心思也变得越来越狠辣,再也不复当年那个有些羞涩,却又心地善良的瘦弱男孩了。”徐嫣然有些伤感,继而又愤怒的说道。
“少主不必耿耿于怀,这人心总是思变,尤其是一个身居上位的人,如果还是当年的心性,他又岂能安然坐在皇位之上?”师战彪不置可否的道。
“也许师老你说的对,他的确变得越来越像一个人君应有的样子。”徐嫣然苦笑道。
“其实如果说皇上对少主一点都不念旧情的话,也的确冤枉皇上了。从他只是派遣暗魅而不是天魅来追杀娘娘这点来看,也许皇上的内心也很矛盾。虽然同为大内特卫,都是精通刺杀的所在,但暗魅善于匿影和追踪,在刺杀这一点上却大大不如天魅。这一点皇上不可能不知道,何况少主身边还有老奴的存在,皇上不会自大到以为暗魅可以应付得了老奴。而且对于少主真正的身份相信皇上也不会真的一无所察的。”师战彪一旁继续道。
“那就有劳师老将他们制住便是了,毕竟暗魅也是他一手建立起来的嫡系,本宫也不忍让他的心血付之东流。”徐嫣然淡淡的吩咐道,神情中仿佛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
“老奴明白,请少主放心就是。”师战彪话已毕,便转身走了出去。
绛州虽然不是大秦帝国最大的城镇,但却绝对是最重要的城镇之一。绛州地处大秦西部,与西楚国的地界也不过三千多里,做为边陲重镇,绛州历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绛州常年驻守的成编制的军队便有百万之众,而大秦国全的军队也不过有八百万。
如同所有的城镇一般,客栈和妓院是最盈利的产业之一,绛州城八层以上的客栈和妓院都为当地的豪门把持。悦来客栈和花满楼却是绛州城的例外,没有人知道它们背后的老板是谁。而事实上在全国的所有大中城镇,都会有悦来客栈和花满楼的分店。有人说它们背后的老板是同一个人,也有人说其实它们是被两个神秘人物所把持。但毫无疑问的是,他们背后的势力很强大,强大到当地的城主府都不愿轻易招惹。
悦来客栈的房租其实很不便宜,但几乎所有的人都会认为,出门在外住在悦来客栈是最安全的。
花满楼是一家妓院,仿佛和悦来客栈很有默契似的,有悦来客栈的地方,必然有花满楼的存在。
在花满楼的消费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得了,但几乎所有的男人都以能够进出花满楼为荣,正所谓男人不入花满楼,阅遍群芳亦枉然。
萧逸是花满楼的常客,但却从来没有去过悦来客栈,皆因为只要他在绛州城一天,便一定会在花满楼过夜。经常出入花满楼的客人私下里都会对他议论纷纷,话题不外乎是一天御女几次。所以萧逸在花满楼可谓是声名遐迩,背后人们称他为拈花公子。
这一天,萧逸又来到了花满楼,迎面遇到的客人纷纷向他打招呼,萧逸也一一微笑的回应。至于那些****伙计更是满脸的谄媚,在他们眼里,萧逸就是白花花的银子。每个伙计都知道,只要伺候的这主子高兴,银子自然不会少了的,萧逸在整个花满楼的客人中是出名的豪爽。
“萧公子这几日不见,可是急坏了这里的姑娘们,她们可是每日里少不得要打听萧公子几回的。”一个年轻的伙计挤上前来,讨好的说道。仿佛是为了验证伙计的话,二楼的姑娘们都各自推开房门,或者微笑的叫声“萧公子”打声招呼,或者干脆便隔着窗户调起情来。
“本宫没有看错吧!他真的是哪位名动江湖的赏金猎人‘笑修罗’?”二楼一间装饰考究的房间中,一个宫装打扮的少妇从窗户处眉头一皱的转首向着对面的一位锦衣中年男子问道。
“他的确就是哪位笑修罗,初始,本王也是大为怀疑的。展护卫还亲自出手试探了一下,结果本王才开始深信不疑的。否则本王又岂会如此郑重的向娘娘推荐他,只是此人虽然平素一脸微笑,与周围之人平等相待,甚为有礼的样子,但骨子里却又极其高傲,浑不将任何人放在眼,即使在本王面前都一脸坦然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本王的招揽。”锦衣中年男子有些无奈的解释道。
“听闻展护卫亲手试探过,不知此人身手如何?”宫装少妇眉毛一扬,向着中年男子身后站着的白衣男子好奇的询问道。
“回娘娘的话,卑职当日一试之下,便生出一种不可与之为敌的感觉,当时卑职无能,不能试探出他的深浅,只觉得他仿佛一个无底的黑洞般深不可测。”白衣男子躬身施了一礼,如是说道。
“展护卫一身修为已臻暗劲后期,竟然会产生不可力敌的感觉,难道那人也是暗劲后期高手,以如此年轻便进阶暗劲后期,本宫实在难以相信?”宫装少妇一脸讶然,仿佛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说实在话,卑职起初也是不敢相信的,但卑职的功法克敌制胜或许欠缺一些威力,但感敌强弱,识人气息却断然很少出错的。”白衣男子说到自己的功法时,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傲然,显然对自己的功法颇为自信的样子。
“展护卫的功法源出道门,单论眼光和见识在当今天下无出左右。展护卫既如此说法,本宫自然深信不疑,这萧逸虽然出道不久便能闯下偌大威名,果然大非常人。如此一来,此次的任务若有他的参与自是平添几分把握。”宫装少妇嘴唇微微一翘,顿时使人产生惊艳之感,便是锦衣中年男子也不由神情一呆,继而感觉有些失礼,头微微一转,便瞧见萧逸步入对面的一间雅房之中。
“娘娘既然如此说法,本王便试着将他约来一谈,只是本王也不敢肯定他一定会接下此任务的。”中年男子肃然道。
“如此便有劳王爷了。”宫装少妇突然娇媚的对着中年男子一笑。
“娘娘放心,此事就交给本王了。”锦衣中年男子似乎对此大为受用的样子。
“王爷办事,本宫放心”宫装少妇深深的瞧了中年男子一眼,接着便对身边侍奉的一位白面无须老者淡淡吩咐道:“本宫出来已有不少时日,也该回宫了。”
“老奴早已安排好了。”白面无须老者操着尖尖的声调开口道,听声音居然是一位太监。转身走到挂在墙上的一副仕女图前,白面无须老者将仕女图往上一卷,便在此时,一声咯吱声响起,墙上突然出现了一扇门。
“娘娘请随老奴来”说着便引着宫装少妇走进了那扇门中。
半响过后,一直呆立在一边的锦衣中年男子突然眉头一簇,接着便冷笑了一声,自语道:“想不到宫里居然把手都伸到这里来了,连本王都不知道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一间密室。”想起一个时辰前,接到宫里的传讯来到这间雅房时,自己也曾大吃一惊。这位深受当今皇上恩宠的潘贵妃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而事先自己竟毫无察觉,当时便不由身体一颤。此刻才终于明白了,对于宫里的那位不由起了一阵无言的恐惧和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