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的时间终究要来了,似乎谁都没有发现,早已回到中原的方向到了去了何处,不,也许是谁都没有将他放在心上,一个被自己人都遗弃了的人,能有什么威胁。
黄轶云下葬的那一天,从早上开始天气就非常阴沉,辰时开始竟飘起了丝丝小雨,也许老天也在为这一位武林的泰山北斗感到痛惜,可不管有多不舍,有多不便,这一刻还是来了。
云台山下,倚山傍水的地方,就是黄轶云这一辈子最后的归宿,暮云派能到的弟子都到了,浩浩荡荡差不多上万人,长长的一咯延绵了几里路。黄掌门在世的时候锄强扶弱,时常救济一些城里的穷苦百姓,所以出殡这一路,除了暮云派的弟子,还有很多保定城的百姓自发来为他送殡,这样的强势,不亚于一些君主的出殡仪式。
来达云台山脚下的时候,雨已经停了下来,但风势还是不小,若不是莫桑提前派人前来看着,现场的很多准备工作都吹乱了。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除了暮云派和莫邪门的人,三大派六小派的人除了无极殿和被灭门的三个门派,其他的都派了人过来吊唁,一时之间,整个云台山山脚都挤满了人。
午时时分,算好了下葬的时辰,黄玲身披孝服,与对面的冯晨省对视一眼,大手一挥,十多位暮云派弟子将棺材抬起来,齐心协力地朝早就准备好的墓穴一步步行去。就在棺材放入墓穴的那一刻,如大多数人预料一样,一颗石子注满了内力飞了过来,虽然有所防备,但仍不及石子的速度,它最终还是躲过了多人的阻挡,准确地打在了棺材上,此人内力深厚,石子贯穿了棺材板,就是里面厚厚的石灰粉也不知道贯穿了多少。
不用说,来的人肯定是龙吟教的徐焕。
果然,与石子随之而来的声音便是徐焕的声音,只听他说:“徐掌门一生义薄云天,老夫也要来送他一程。”
“就不劳烦徐教主了,家父怕是不太欢迎徐教主,”黄玲冷哼一声。
徐焕闻言眉头微微一皱,也不再多费话,大手一挥,就见无数个人影朝云台山脚下拥来,龙吟教众一向是除了暮云派之外弟子最多的门派,可今天瞧这架势,其人数与今天来送葬的队伍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龙吟教的队伍里,有一支特别的队伍,他们身穿统一的服装,精神饱满,队伍井然有序,一看就是训练有序的样子,这些人,不是君家人又是谁,龙吟教这次真的是有备而来。
黄玲指挥百来人将黄掌门的墓穴团团围住,让入土仪式照常进行,虽然今日这一战早有预料,可也不能因此耽误了爹入土为安。而下一刻,一队暮云派弟子试图穿过人群冲进来。
片刻之后,两队人马交战在了一起。
虽然暮云派的人早有准备,但他们没想到龙吟教的人二话不说直接出手,如今莫邪门的人按照计划此刻还在下山途中,一时之间阻挡不住龙吟教和君家人的合攻,眼见着就陷入了被动之中。而黄玲与莫桑一起与徐焕纠缠着,无暇安排新的策略,她抽空看了眼冯晨省,才发现对方的处境比自己更糟糕,此刻他正与杨仲华打成一团,论身手,他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
而这还不是最坏的状况,只听得一阵马蹄声,马上坐的,竟然是方华夫妇和一直没有出现的方向。如今的情势已无法招架,再来个江湖前十大高手的方华,这该如何是好。
黄玲焦急不已,忍不住喊道:“莫掌门,你们莫邪门的弟子到底何时才能到啊!”
莫桑武功虽高,但比起徐焕来还是略逊一筹,与黄玲一起才堪堪能打个平手,此时他也有些应顾不暇,应道:“应该还有一刻钟,我们必须再撑一刻钟。”可这一刻钟要付出的代价谁能保证?
正当他们绞尽脑汁想要改变局势的时候,却发现情势竟然不知不觉地发生了改变,不知道从何时起,君家人调转了枪头,与龙吟教弟子撕杀起来。徐焕急道:“君红菱你这是何意?”
君红菱不急不忙应道:“徐教主,当你处心积虑算计他人的时候,就没想到别人也会算计你吗?似你这般残暴又言而无信之人,我们君家不屑与你为伍,父亲早就安排我们听从方向的意思,阻止你为害苍生了。”
事实竟是如此,徐焕这一次失算了,但此刻由不得他多说,时间已不多,待莫邪门的人一来,情势就更加不妙了,思及此,他吩咐道:“龙吟教弟子听令,速战速决,不要再耽误时间了。”
徐焕令一下,杨仲华便起了杀机,只可惜他到底还是慢了,只当他向冯晨省使下致命一击之时,方向持着祭日剑赶了过来,这两个如今江湖上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一起合伙对战起杨仲华来竟丝毫不见狼狈,渐渐体力不支的杨仲华已经预料到自己今日只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其实,比起杨仲华来说,刑真的处境更差,在君红菱和周成昌的合攻之下,他已经节节败退,满身是伤了。没错,就是周成昌,他听从了方向的建议,也背弃龙吟教,带领自己的一队亲卫杀了过来。
此刻的战局,站在一旁观战的方华成为了一个关键点,只要他加入,无论是哪一边,另一边将必败无疑,徐焕自然看到了这一点,大喝道:“方华,还不快快出手,你还在等什么!”
方华没有应声,也没有出手,他看了眼身边的黄子洳,眼神变了变,才应道:“徐教主,弟子感恩您当年的教导,这二十多年来替您统领龙吟教,战战兢兢地幸得没出什么差错,如今徐教主回来了,龙吟教出交还给您了,剩下的日子,弟子想过过平淡的日子,请教主成全。”
虽说是请他成全,但在这关键时刻方华选择不出手,也算是另外一种背弃,徐焕如今已是千夫所指,众叛亲离了。他心里一凉,手上的功夫更加凌厉起来,渐渐地,黄玲有点招架不住起来。而与此同时,刑真已经躺在地上起不来了。
徐焕一直觉得黄轶云死得惘然,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处心积虑地安排了二十多年,满心以为计划周全地来这最后一战,却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莫邪门弟子赶了过来,林飞扬见自己的师父与徐焕交手有些吃力,忙加入了战局,饶是徐焕武功再高,也敌不过三个高手的联手,更何况还有突然飞过来的盈月剑。
而杨仲华见徐焕已死,心里也无心恋战,一个不小心便被方向的祭日剑刺穿了心脏,其他的暮云派弟子见群龙无首,有些弃剑投降,有些纷纷逃窜,一瞬间便溃不成军了。
那日之后,方华与黄子洳归隐了,江湖上再也没有他们的身影,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暮云派掌门由冯晨省接管,两年之后,他与罗盈月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婚礼;而方向,后来龙吟教的残部找到他,想要他接任龙吟教教主,却被他给推辞了,他与漆美娇一起开始了游荡江湖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