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冯晨省的喊声提醒了圣元教的贼人,还未待他突出重围,便有三四个人紧贴了上来,像是故意要将他缠住。冯晨省皱了皱眉,手上使了些力将对手震退几本,可对手瞬间又围了上来,他们虽然功力不济,生命力却特别顽强。实在不忍心下狠手,冯晨省一时之间脱不了身,不免有些急躁起来。
一阵剑风突如其来的传来,冯晨省下意识的躲过,而围攻他的圣元教弟子们却没那么好运,纷纷被剑风扫到跌倒在地上,“冯兄弟,你先走,这里交给我。”罗盈月横插了进来,“盈月剑”果然出手不凡。
冯晨省点点头,趁着这个空档抽出身来,跳上马背对着前方狂奔起来,圣元教弟子已然追不上他。狂奔了约莫半个时辰后隐隐看到前方有些黑影,走得近了才发现地下躺着几个人,不是三清镖局的镖师还是谁。冯晨省心里一紧,顾不上查看尸体,夹紧马肚子奋力再前奔去,一路上不时有三清镖局和圣元教的尸体及兵器出现,直到隐隐听到一些打斗声,他的心才稍稍落了些下来。
待加入人群中冯晨省才发现,此刻在打斗的除了三清镖局和圣元教的人,中间还插了几个身份不明的人,看情形似乎是三清镖局的帮手,就目前的状况看,漆大伯他们并没有落了下风。正疑惑不解之时,冯晨省看到了不远处观战的李奇,原来如此。冯晨省拔剑加入了战斗,他的身手要高出漆孟光等人不少,不过眨眼之间就将其中一个圣元教弟子摞倒,如此一来,圣元教的人见劫镖无望,只得匆匆离去。
漆大清自然认得李奇,虽不知龙吟教的人为何会帮自己,但还是上前抱拳谢道:“多谢李副堂主出手相助,虽十年前劫镖之仇在下还未忘却,但一马归一马,今日这份恩在下记下了,下次有用得着三清镖局的地方,只要不违背江湖道义,我们自当全力以赴。”
李奇笑了笑,不以为然地道:“漆大当家客气了,我们龙吟教可不好抱打不平,帮你可是有条件的。”说罢将视线转到冯晨省的身上,莞尔道:“冯老弟,事成之后我自会来取我要的东西,到时可不要让我失望。”
冯晨省点点头,还是开口谢道:“今日多谢你了,事成之日便是我兑现承诺之时。”
李奇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满意而去,漆大清皱着眉头,担心道:“晨省,你是不是与他做了什么交易?切不可糊涂啊,咱们这趟镖丢了事小,若是让你因此受制于人就事大了。”冯晨省闻言心里顿时暖了起来,漆大伯果然还是真心疼自己的,今日这趟镖如果丢了可不是小事,就是楚王也不可能放过他们,更何况丢镖对于一个镖局来说是奇耻大辱,如今他竟然宁愿丢镖也不让自己受一点点的委屈。
收了收感情,冯晨省笑道:“漆大伯多虑了,我是与龙吟教做了交易不假,却不像大伯想的那般受制于人,不过是卖些消息给他而已,无伤大雅。”
岂会如此简单,那龙吟教是肯吃亏的人吗,若不是筹码够大,他们会放弃原就肖想的东西,还反过来帮他们吗,漆大伯还想再说,冯晨省制止他,安抚道:“漆大伯难道不相信晨省吗?这事我早有打算,他讨不了多少好去。”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漆大清只得默默地点头,而一旁从头至尾没有出声的漆孟光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机会,“晨省,你怎么来得这么慢,差一点我们就要被劫了。”真是恶人先告状,冯晨省无奈地叹口气,不想与他争辩,可是漆大清没能忍住,怒道:“你还想责备晨省,都是你出的好主意,今日若不是晨省,我们父子也没脸再回云州了。”
漆孟光不服,大声回道:“我的计划有什么问题,幸得我们自己撑下去了,若是等到他来解围,三清镖局早就被灭了!”
漆孟光平时不是这般胡搅蛮缠之人,今日经过一番恶战,最后胜了也是因为冯晨省,偏偏他胜得那样的简单迅速,反衬托出他整夜想出来的计划不堪一击,这口气他如何能够噎得下。可是,漆孟光的反驳彻底地惹怒了漆大清,只见他气得扬起胳膊就要甩他一嘴巴,冯晨省及时地拉住了他的胳膊。“大伯息怒,大哥也是为了镖局好。”
“若不是这样,我早就将他赶回云州了!”
漆孟光却并不领情,嚷道:“你们都希望我走,我若走了,你就好把三清镖局交到别人的手上!”漆大清这一巴掌最后还是落在了漆孟光的脸上,自漆孟光开始独自出去押镖之后爹就从未再打过自己,他有些不敢相信地瞪着漆大清,一时忘了如何去回应。
“大哥,天色已晚,我们赶紧启程吧,否则天黑之前赶不到燕都了,押镖计划恐怕要重新计划一下了,该早些去做打算了。”漆二清见气氛不妙,忙出声当起了和事佬,冯晨省借势将漆大清拉开,微微使力将他送上了马背上。另一边的漆二清也将漆孟光拉开,胶着的气氛总算降了些下来。
接下来的路冯晨省与镖队同行,也再未遇到劫镖之人,一路上他都在思考一个问题,漆家父子的矛盾因自己而起,该如何去化解呢,铙是冯晨省再聪明,对父子情这件事仍是处理不来,还是等与漆美娇师姐妹会合了再说吧。
三清镖局在燕都的落脚之处是赵王世子杨安邦安排的,三清镖局为楚王押镖送往汾城的消息整个中原怕是无人不知了,杨安邦事先得到了消息,便为他们包下了燕都城里最好的客栈,说到底,还是看了林清风的面子。
燕都,这个对罗盈月和漆美娇都很特别的地方,再度故地重游又是一番不一样的心境,漆美娇原本不想住在杨安邦安排的地方,最终罗盈月说服了她,二公子的事已经过去了,如若一直逃避和他有关的事物那是对他的不尊重,更何况世子的安排完全是对林清风和莫邪门,无须对号入坐。最重要的是,世子的安排是三清镖局最好的选择,在燕都,应该还没有人敢公开和赵王做对。
待一切整顿下来,已然到了酉时,冯晨省记挂着漆大伯父子之间的事情,听闻美娇师兄妹也爱莫能助之后,才想起二叔也是过来之人,应该可以给点有用的建议。漆二清对冯晨省的到来并不感意外,将他让进房里,笑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变,小的时候你就常常夹在大哥与孟光之间,想尽办法缓和这对父子的关系。”
冯晨省闻言莞尔一笑,其实十年前他才七岁,记忆发生过的事大多已模糊不清,但是对这些事还是很有印象的,漆大哥一直就不满大伯对自己的疼爱太多,对他这个亲儿子的责备多过于宠爱。
“坐吧,咱们叔侄俩聊聊天,”漆二清指了指冯晨省身后的椅子,说道:“天底下最难处理的感情之中就有父子之情,正因为孟光是你大伯亲生的,所以他对他的爱一点也不比你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