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晨省对方向的想法心知肚明,也不劳烦他找上门了,径直在客栈门口等着,见方向远远地走来,步伐匆匆可见他心里有多气。未待他首先发难便安抚道:“冷静冷静,先进去再说。”
二人走进方向的房间,将门锁得死死的,方向转身面对着冯晨省,说道:“你小子也学坏了,这样的损招也想得出来!”
冯晨省抿嘴笑了笑,谦虚道:“过奖,过奖,还不是方兄教得好。”
“真是没脸没皮,”方向已将情绪控制住了,问道:“你真的以为我不敢动你派黄门主?”
“你不是不敢,是没必要。”冯晨省耸耸肩,自来熟地坐了下来,“除掉李进本就是你们的目的,只要不是你们亲自动手,谁动手还不都是一样的。”
“可你不该放虎归山,或许你是故意的,你已成功地将我龙吟教推到了国君的对立面!”
冯晨省笑了,笑得异常地开心,他终于在方向的脸上看到了一切失去掌控时愤怒的表情,不过他的目的可不是激怒他,“方兄莫急,我不过是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而已,前日你设计让美娇陷入了两难之地,我今日只是如法炮制,且方兄的才智哪里美娇可比的,想必你应该早已想到翼王早已经国君决裂,与他息息相关的龙吟教又怎能独善其身,如今这般局面不过是将这段早已存在的矛盾摆在明面上而已。”
“如此我是不是应该还要感谢你?”方向被他的这番谬论弄得哭笑不得,他分析的是没错,但这能为他设计自己的行为开脱吗?“我再问你件事,《斗转星移》可在你身上?”
方向一个问题便问到了关键,冯晨省看着方向,对方正以最认真的眼神跟他对视,短暂的沉默过后,他才答非所问道:“龙吟教并不需要这部剑谱,贵教方教主所创的剑招随便一招便令我等难望其项背了,《斗转星移》哪里能入得了你们的眼。”
“入不入得了眼跟你无关,我只想知道《斗转星移》在哪里?”
“不在我手里!”冯晨省果断地回答他,然后果断地起身离开了方向的房间,他知道,只有得到了这个答案龙吟教才不会迁怒于暮云派。
见冯晨省心事重重地回来,何照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这次赌得是过于凶险了些,稍有差池便会陷黄门主于困境了。”
“我又何尝不知,”冯晨省叹了口气,道:“可如今这局势,李进被好好地保护在翼王府,龙吟教又在掖城翻云覆雨,不冒险又怎能扭转。虽凶险了些,但我心里还是计算过了,依公玉琴的性子,我只告诉她方向的意图却不告知地点,她必然会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且我早已安排好,不可能让她有回去搬救兵的机会。至于龙吟教,他们的目标本来就是陈家的财富,那日无极殿盗走了《斗转星移》,本就在场的龙吟教弟子竟连剑谱的样子也没看便离去了,可见他们意并不在剑谱。如今我们将陈家财富全数留给了他们,他们自然不会多加追究。”
“这一切不过都是你的推测,幸好没出什么意外,昨夜云中月将陈氏兄弟偷偷地护送出了掖城,陈英雄果然还是守信了,这次我暮云派也不是毫无收获。”
冯晨省点点头,道:“由不得他不守信,陈家兄弟虽已出得掖城,可命脉终究还在我们手上,其实我半分也不想救那陈家小少爷,若不是答应了陈老爷,我真想把他绑了扔到罗姑娘与美娇的面前!”
何照笑了笑,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现在是将刺杀李进的担子卸下了,可后续的事情会如何发展还不得而知,只希望一切顺利就好。
李进夺了《斗转星移》的消息在江湖中传了开来,久久没有听到当事人的否认,各大派已经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周成昌最近有些上火,翼王府这两日来遭到了许多江湖人士明里暗里的刺探与挑衅,偏方向那小子又不让自己澄清李进手上没有剑谱的事实。方教主想要清理叛徒无可厚非,可自己作为李进的兄弟又不忍心放任不管,原想教主不愿与圣元教正面交锋,自己对付一下就可将他送出掖城。终究是自己太过天真了,以教主的性格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教中叛徒。
这日,竟然连无极殿的人也来了,易云风依然是威风凛凛的样子,无极殿毕竟是中原三大派之一,虽明知对方来意不善,周成昌仍然得以礼待之,将易云风等人迎进了待客室,泡了上等的好茶,客套道:“云风贤弟别来无恙啊,两年不见了,不知道沁王可还好?”
易云风对于周成昌的恭维尤为满意,当下不免开始有些得意起来,“劳成昌兄惦记了,家叔一切安好,没事还带念叨着子易兄呢。”
子易兄,这个易云风未免也太过自恃甚高了些,兄长虽与他叔叔同为亲王,但周子易的名讳可不是他随便可以叫的,“云风贤弟此次专程来掖城所为何事?应该不是单纯地来游玩的吧,只是真不巧,家兄有事不在掖城,否则定当设宴款待。”
“我知道,子易兄正忙着找宋鸿的麻烦。”
周子易与宋鸿交战的事情虽然不是什么秘密,但是江湖中的人知道的甚少,无极殿是沁王的,他们知道此事并不为奇,可像易云风这般直接说出来还真是,肆无忌惮!
易云风见周成昌不语,遂又道:“不瞒成昌兄,我此次前来翼王府是有一事请求,听说李进在府上做客,不知可否请得他共饮一杯茶?”
哼!周成昌暗暗冷笑一声,道:“李进?那是龙吟教的叛徒,此时确实是在翼王府,可他是罪人一个,恐怕不方便出现在这里。”
“成昌兄可真是不老实啊,那李进分明是来去自如的,前些时候还去陈家夺了《斗转星移》的剑谱,怎的又成了翼王府的阶下之囚?”
狐狸终于露出了尾巴,说到底都是为了剑谱,周成昌叹了一口气,道:“那些小门小派也就算了,没想到无极殿也偏听了这些空穴来风的传闻,如若那李进真的夺得了剑谱,早就伺机逃走了。”
易云风眨了眨眼睛,对周成昌的说法并不怎么相信,六小派的人来了那么多批,却从没有人听翼王府的人否认过,定是他们顾虑无极殿的人才不敢承认。“既然成昌兄都这么说了,那贤弟也不好强求,今日我等想在这翼王府借宿一宿,不知方不方便。”
周成昌愣了愣,叹这易云风脸皮真是厚得很,名为借宿,还不是对《斗转星移》不死心,可是没有兄长的指示也不好跟沁王撕破了脸皮,只得答道:“自然是方便的,云风贤弟可是贵客。”
周成昌将易云风等人安排在了东厢房,与李进的房间中间隔了两三个小院落,即便是他们晚上打什么鬼主意,也定然逃不过自己的眼睛。只可惜,周成昌还是低估了易云风,这个晚上,注定是一个不大太平的晚上,是李进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一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