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坐在吸烟区的角落里，深深的吸了一口，直到脑袋开始发昏，文轩才将吸进肺里的烟气吐向空中，那烟气化作灰白色的烟雾在空中翻腾着渐渐消散。

【被自己的过往束缚，彷徨无故，告诉自己并非如此，能否随心掌控命途，怀着无法解答的疑问，遥望灰暗的天空，答案在何处？……】

熟悉的旋律响起，文轩丢掉已经燃烧到底的烟头，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心里略微有些疑惑。

“耗子？他不是出差了么？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耗子，本名昊然，是文轩的发小，可以说两人从小是穿着一条开裆裤长大的。而且两人同样都在年少时失去了父母，这让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甚至达到了烧黄纸、拜把子、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地步。

虽然两人长大后因为工作的原因分开了，可时常还是有联系的，而且就在前段时间，文轩还听昊然和他说过，‘最近有一笔大买卖要出差一段时间，只要这事成了，哥养你！’这样的豪言壮语。

很好奇昊然为什么会在出差期间给自己打电话，不过原因，接了电话问过就知道了。

“喂！耗子……”文轩拇指划过接听键，接起了电话。

“喂，您好！请问您是小轩子么？”

电话的另一边传来了十分悦耳的女声，在说到小轩子的时候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很快就被另一种情绪压了下去。

“你是哪位？告诉耗子别玩了，有事说事，哥郁闷着呢！”文轩有些无语的摇了摇头，心中吐槽一般的想到：“你吖一条单身狗，想装找到女朋友，随便拿个妹子来打电话，就想骗哥。”

“这位小轩子先生，事情是这样的，上午10点半左右，您朋友被送到我们医院……”

………………

“嘀嘀嘀……”

急促的警报声骤然响起，心电图显示器上三条平行的直线没有一丝一毫起伏。

“心……心跳停止了。”手捧着小本子记录数据的护士，有些惊恐的喊道。

“快让开，我来做心肺复苏。”一名年长的医生拨开一旁惊慌失措的护士，快步走到病床前。

医生一只手五指张开，另一只手插入指缝，双手扣紧在一起，随后将掌心压在昊然的胸口上，按照一定的节奏用力按着。

连续按了十多下，心电图显示器上依旧没有任何反映，这是医生的额头渗出了汗水。

“准备注射肾上腺素。”医生手上不停，头也不回的说道。

惊慌失措的小护士只是还没毕业过来实习的，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阵仗，护士长也不指望她能帮上忙，自己动手准备好肾上腺素，并且给昊然静脉注射。

护士长为昊然注射完肾上腺素之后，医生再次开始做心肺复苏，连续二十几次，还是任何效果都没有。

“可恶……准备除颤器。”

护士长也是经历过这种阵仗的人，在医生还没有说之前她就已经将除颤器准备好了。

而医生则以极快的速度扯开昊然胸前的衣服，用干布迅速擦干昊然胸部的皮肤，随后在手上涂抹了‘除颤电极板’专用的导电胶。

“80J……准备……”

“充能……完毕……”

医生手持‘除颤电极板’，前电极板放在昊然胸骨外缘上部、右侧锁骨下方，外侧电极板放在左下胸，双手协调紧贴着文轩的皮肤适当加力下压，并且同时按压受控放电按钮。

“碰……”

电极脉冲顿时透过胸腔冲击着昊然的心脏，强大的冲力让昊然的身体剧烈的弓起，重重的砸在床上。

医生扫了一眼心电波形图，见那三条平行线上下跳动一下，随后又归于平静。

“150J……准备……”

“充能……完毕……”

“碰……”

昊然的身体剧烈的弓起，又落下，心电波形图依旧没有太大的反映。

“200J……准备……”

“充能完毕！”

300J……充能完毕……碰……350J……充能完毕……碰……400J……

经过了十多次的电极脉冲，昊然的心跳依旧没有恢复，在场的所有人都露出了凝重的表情。要知道，400J的电极脉冲已经是人类所能够承受的极限了，见这样都无法挽救昊然，医生也只能无力的摇了摇头。

“宣布死亡吧！尽快通知他的家属……”

医生无奈的走出病房，这样的事情他见的多了，但是即便如此，心里依旧有些不舒服。而小护士则拿出昊然的电话，翻开电话簿，准备通知家属。

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虽然昊然的心跳停止了，可是脑电波显示仪上依旧剧烈的起伏着。

………………

“上午10点半左右，您朋友被送到我们医院，抢救无效，已经宣布死亡了……在死者的电话里并没有找到他的家属，我看到死者和您通话的次数最多……您能联系到他的家属么……”

电话内悦耳的声线仍在继续，可那本该悦耳的声线落在文轩的耳中却如同晴天霹雳，响如雷鸣，震的文轩昏沉沉的，胸口似乎被一块巨石压着，呼吸困难。

“先生……先生……您有在听么……”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赶快让耗子听电话。”文轩深深吸了口气，语气异常平静的说道。

如果认识文轩的人在这里，那他们一定知道，看似平静的文轩，此刻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了，别看他平时一副笑眯眯的逗逼样子，发起火来连他自己都怕。

“先生，我……我真的没有开玩笑，我们是Z市HX医院，死者在11点整已经宣布死亡了，您能联系到死者的家人么？”

电话的另一头，那个悦耳的声线带着凝重，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样子。

“Z市HX医院……”文轩眉头紧锁，他真的希望这是一个玩笑，可是无论是不是玩笑，他都要去看一下，毕竟事关兄弟的生死。

“先生，您能联系到死者的家属么？”

“我就是他的家人，有什么事情等我到了再说。”

文轩挂了电话，急匆匆的跑出吸烟区，刚到门口就看到那个一直柔柔弱弱的文职警员妹子。

“小……小轩，你去哪吖？”柔弱的警员妹子，扭着自己的衣角，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声音小的，估计除了她自己，别人很难听到。

“我有事出去一趟，帮我请个假。”文轩随口回答一句，便冲出了警局，拦了一辆车直奔HX医院。

“啊？哦……好的。”柔弱的警员妹子，望着文轩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的回答道。

这一次，她说的话，也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