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管他有没有路,咱们只管走咱们的路。”崔书全说道。
“放屁!”拔野古喝道:“封常清、丁奎他们还跟在咱们后面,若是此处有些尴尬,他们来了,岂不是要吃亏!”
步云飞点头:“拔野古说的不错,身为先锋,要明察秋毫,否则,会误了大军!咱们过去看看!”
三人催马来到镜崖下,却见车辙在贴着崖壁向左转了个弯,正好与道路的走向相反,转向镜崖后面。
镜崖后面是一片旱苇,足有一人高,车辙到此为止。
旱苇丛浓密,在山风中如波浪般摇摆起伏。
三人下了马,将马拴在路旁小树上,然后步行踏入旱苇丛中。
苇丛极为繁茂,却是向两旁倒伏,显然是刚刚有人走过,地下隐隐有车轮压过的痕迹。
崔书全正要起步,步云飞一把拉住了他:“不能跟着他们走!”
“大哥你不是说跟着车辙走就平安无事吗?”崔书全不解。
拔野古斥道:“崔书全你个榆木脑袋,刚才在大路上跟着车辙走,自然无事,现在他们进了草丛里,天晓得那些人是去干什么!”
崔书全一吐舌头:“我知道了,他们弄不好是要在里面设伏杀人!大哥,怎么走?”
步云飞抬头看了看左右,却见西面是一道山梁,山梁上林荫森森,说道:“先上了那山梁!”
那山梁地势较高,可以俯瞰周围,到了山梁上,即便是遭遇埋伏,也可居高临下,居于不败之地。
三人掉头向西,来到山梁下,崔书全却是叫起苦来。
那山梁平地高出数丈,但见白岩森森,却是一座悬崖。崔书全是一公子哥出身,前些日子虽然也吃了些苦,可还从来没走过如此难行之路。
崔书全说道:“大哥,咱们还是换个地方走,这哪里爬的上去!”
拔野古也不答话,伸出猿臂,竟然如猿猴一般,贴着崖壁攀登而上,不一时,便上了山梁,拔出腰刀,砍了些藤蔓,缠在一起,放了下来。
步云飞抓起藤蔓,回头说道:“崔书全,你爬不上去就在这里呆着!”说着,也是攀援而上。
“大哥也忒小看兄弟了!”崔书全吐了口吐沫,也学着步云飞的样子,抓着藤蔓,使出吃奶的力气,爬了上去。
三人上了山梁,四面望去,却是看得真切,只见旱苇丛之中,被大车压出一条小道来,不是十分显眼,若是身在其中,反倒不容易看出来,反倒是在这山梁之上,居高临下,看得十分清楚。
那小道几乎是与山梁平行,也是一路向北,沿着山势向上而行。
三人顺着山梁,走出百步远,见那小路折向西,渐渐升高,向山梁靠拢过来,渐渐与山梁汇合到了一起。
“大哥,他们和咱们走的是同一个方向!”崔书全说道。
步云飞点点头。三人在树丛中猫腰穿行。
走出百十步,只见前面不远处,停着一辆囚车。
囚车车门大开,里面空无一人。囚车四周也是空荡荡的。
崔书全吐了口气:“大哥,不用看了,路上的车辙,便是这囚车了!一定是有人劫了囚车!”
拔野古点头:“我听说,孙孝哲那厮在长安城里,到处搜捕大唐官吏,要么杀了,要么便押送打破洛阳交给安庆绪。这囚车里的人,想来也是一个大唐的官。不知是哪路好汉,倒也有些血性,把他救走了!”
“管他哪路的,他们劫了囚车,自然不敢走大路,应该是逃进了山!”崔书全说道:“虚惊一场,大哥,咱们该回去了!”
忽听前面山谷中隐隐有人声传来。
“过去看看。”步云飞说着,拔腿向那山谷走去。
“大哥你也是多管闲事。”崔书全说道,却见步云飞和拔野古已然走出了十多步,无奈,只得快步跟上。
山谷中丛林密布,三人下了山谷,轻步潜行,走出十多步,但见林荫深处,一株百年老松下,立着一个身着囚服之人,那人身材壮硕,青眼短髯,虽然是身着囚服,却是十分威严。
一群顶盔掼甲的军卒,手持刀枪,围在那囚徒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