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离整颗心思都在非君的身上,并不理会晟凌对她的嘲讽,在非君一袭流云华服滑至她身边时,她颤微微的伸出手抓住了非君垂落地上的衣摆,四处火苗蹿得更凶猛,殿宇有崩塌之相,浓浓的滚烟中已闻到被烧焦的尸体味。
非君视若无睹,半点停顿都没有的继续前行,拽在紫离手中的衣摆一点点被抽离出去,直到手心再也抓不住,心变得越发空洞,紫离艰难的仰着头,眼眸噙着泪看着非君渐渐走远。
“是要给沉怜夕报仇么……”不甘心呢,可她在他身后难免苦涩凝噎,不想落泪呢,可是烟熏得厉害。紫离歇斯底里,但失去力气的她终究连嘶喊的本能都没有,滚滚火光中越发看不清非君,她不怕死,只是不愿这么死去。
“牵扯在你身上的何止怜夕一桩?我记得我曾说过最好别惹我,既然敢惹,我自然要回敬。嗯,如果你有幸活着出去,告诉霁疏狂,离音殿只是我给他的一个警钟,他若不服,我不介意多毁他更多的据点,他最好看住自己的圣殿,因为保不准下一处葬身火海的就是他引以为傲的圣殿。”
非君不曾回头,态度清冷,背影绝然,只见他指尖轻拂,一朵白云已悠悠飘来落在面前,又见他划出一道法光,虚弱倒在地上被挟持的那位男子便不由自己的飘到了云上,男子显然已经吓得魂飞魄散,自始至终只剩呆若木鸡的本能。
非君将打横抱着的白倾语改为用一手揽着,另一只手牵住晟凌,然后纵身一跃三人已落到了云上,但见火光中云霞腾飞,身后叠嶂的殿宇轰然倾塌葬入一片火海中。晟凌回头望向只剩一片火海的废墟,看着曾经那不可一世的殿宇在他眼皮底下就这么化为乌有,顷刻间对非君的崇敬再次提升,越发兴庆自己有幸成为非君的徒弟。
云霞穿过逐渐消散的结界越飞越高,那火海终于成了脚下远去的风景,那位获救的男子终于回过神,神情激动的跪下来,“多谢神仙相救。”
“鄙人非君,担不起神的称号,但倒是个仙,不过绝不是什么好仙。所谓相救,实则是有所求罢了。”非君淡然坦荡扶起那男人,眼眸的笑意耐人寻味,这玩味的笑意不是针对面前的男子,而是对离音殿后续发生之事的掌握。
就在他们离开后而离音殿正在崩塌之时,他们身后的远处急速掠过一道人影,那人影直奔离音正殿,于废墟火海中打出一道耀眼的法光,法光艰难逼退火海和倾塌而下的殿宇照到软弱无力的紫离身上,凝成了一个坚固的结界,只见紫离被结界托起漂浮至空中然后被狠狠甩到了安全的空地。紫离匍匐在地,虚弱的仰望着冷漠俯视她的人影,嘴角嘤唔着却说不出一句清晰完整的话语,最后仰望的双眸只剩自厌之色,那人冷冷一笑毫不怜惜的将紫离拎起随即提气朝不同的方向飞远。
而紫离与那人离去后,又是一道人影冲入火海带出那个叫蛰什么的出来,那个蛰什么的简直无言愧对来者,只想一死谢罪,但虚弱的他自然死不成,然后被来者狠狠批了一顿,再然后二人朝另外方向飞去。
这一幕幕无一例外落入非君强大的神识里,结果在他预料之中。紫离只是他的饵,这女子的生死不是他最终目的,当然,能让这女子对他死心,他也不介意表现得再薄凉无情些,免得这女子搞不清状况老在他面前晃荡。实际上,他最终目的只是用赤炎天火波及的动静引出对他有用的人,他的大费周章和声势浩大源于他对仙绝圣殿的认知,这一次,他不想坐以待毙,只想先发制人。
仙绝圣殿圣尊霁疏狂为人与“狂”字毫不沾边,反而是极尽的小心谨慎,将总坛立于层层壁垒之中,所谓壁垒并非如宫殿外垒起的城墙,而类似层层关卡的分布,每层关卡均设结界,各关卡中有专门的接引人向内或向外负责接应和传递信息,各层接引人只接触相邻两层之间的互通有无,其他人是无缘得知下一层究竟位于何地,以此环环递进直至总坛。
接引人起到枢纽的作用,由一组名唤鬼刃的势力操控,而鬼刃组织直接效忠圣殿。
除此以外,霁疏狂还杜绝权职在位者直接接触圣殿,圣殿是圣尊和未来圣尊的绝对领地,也就是像紫离那样看着风光无限身居高位的人甚至是非圣殿继承人的其他子嗣根本是无法入圣殿,若需直接传召,霁疏狂会通过接引人告知会晤地点时间,否则不管权位多高,都只能通过接引人通报。权职者有自己的势力作为圣殿的据点,据点和势力管辖由总坛划分,其他不受总坛影响。
这看似放任自流的态度,实际所有人都是战战兢兢,因为永远没人知道自己的周围隐藏多少鬼刃。所以,如果想探知仙绝圣殿总坛所在并与之交锋,突破口要么在鬼刃身上要么在圣殿主人或未来即位者身上。
非君暗暗附一缕游丝,游丝穿过天际落到蛰易初身旁的人身上然后悄无声息隐没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