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话中的意思,因为不是六小姐开口让黄莺来请的,是以她才坐着不动?
顿了顿,她道:“六小姐许是病得很重,一时疏忽,才让秦、张两位嬷嬷代为传话的,六小姐肯定是盼着夫人过去的。”
孟氏依旧是愁眉不展,摇头道:“左右有碧婉照看着,我很放心,就不过去了。”
“夫人……”夏荷还想再劝,孟氏抬手打断了她,哀声道:“反正澜儿也看不到我对她的好,认为我对她的好是在害她,我又何苦去自讨没趣?你不用再劝,我心意已决。”说着已红了眼眶。
见状,夏荷哪里还敢再劝,只好叹道:“那奴婢代夫人过去瞧瞧?”
孟氏迟疑了片刻,轻摇臻首,道:“澜儿的性子你也清楚,瞧着冷清,心眼却不少,她这病来的突然,也不知是真是假,我们且先看看情况再说。倒是娴儿那边,她初来乍到,在府上又没有个依仗,我担心下面的人不尽心伺候,你一会陪我过去瞧瞧吧。”
闻言,夏荷只觉得胸口硬生生毙了一股子闷气,却又发泄不得,只能暗叹夫人太过任性,默默颔首应了。
东厢房里,安若澜倚在刘氏怀中睡得香甜,全然不知自己已被母亲如此揣测了一番。
孟氏当真去了金桂苑,还带了好些补品药材过去,准备给安若娴补身子。
在金桂苑,孟氏受到了极为热情的招待,薛氏与安若娴围着她转个不停,使出浑身解数讨好她,哄得她笑声不断,连近日来心底的忧愁都一扫而空了。在得到信,知晓安世延不回府用午膳后,她更是连午膳都留在了金桂苑用。
孟氏在金桂苑过得逍遥自在,压根忘了安若澜生病一事,用过午膳后,她抱着安若娴弹琴,耐心地教安若娴写字,夏荷在一旁看得心急,有心提醒,奈何她根本不理会。
直到傍晚,安世延回府后,孟氏才依依不舍回了馨月苑。
再说安若澜,早上被唤醒喝了一次药后,就渐渐退了烧,只是身上疲乏,她就又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已是黄昏时候,她仍是觉得头晕目眩,勉强用了点清粥后,才有了几分精神。
躺久了不自在,安若澜在刘氏的帮助下坐起身,视线缓缓扫过面前几人,见刘氏与两位嬷嬷,以及黄莺都在,独独不见百灵,便问道:“百灵呢?”
“百灵失职,没有照顾好小姐,被勒令在房里面壁,等着小姐发落呢。”张嬷嬷答话。
原来孟氏不肯过来,两位嬷嬷又不敢动用私刑,便让百灵先回房面壁,等候处罚。
安若澜皱起眉,斜眼望向黄莺。
张嬷嬷说话时,黄莺就在偷偷地打量安若澜,此刻见安若澜看过来,她顿时面露哀求,双目含泪地瞅着安若澜。
安若澜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不禁在心中冷哼一声,故作不解道:“昨晚守夜的不是黄莺么?”
闻言,众人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纷纷望向黄莺。
黄莺一颤,垂头避开众人的视线,暗自懊恼。
昨晚她之所以硬要替百灵守夜,是想在小姐卖个好,只是没想到小姐半夜生了病,一直**不断,她一慌,怕被责罚,就趁着天未亮时偷偷跑回了房,是以众人并不知晓她昨晚顶了百灵守夜。
她原还想着小姐会看在夫人的面子上,让百灵顶了她的罪,可眼下小姐却当众指了出来,这下,她可就不仅仅是失职这一条罪了。
黄莺当即吓得软倒在地,嘤嘤哭泣着,连求饶都不敢了。
两位嬷嬷与刘氏是何等聪明,立即就猜到了其中缘由,正欲发作教训,外面却跑进来一个小丫鬟,道:“三少爷来看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