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都是大吃一惊,云舒和叶羽忙往院门外跑去,心里都想:“这可出事了,别闹出人命来。”
出了院门,抬眼望去,云笑风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外面。站在院墙外的柳树旁,面前趴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正不停地磕头求饶。云舒的宝剑斜插在几尺外的地上,不停地摇晃,阳光下闪闪发光。
云舒和叶羽都被眼前的情景给弄蒙了,心想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倒讨起饶来了?两人走到近前,只听那人嘴里不停说道:“小人只是刘族长派来的,是他让我盯着这里的动静,说有什么事情都要回去禀报。本来不敢来的,可是我是他家的长工,刘族长的吩咐我又不敢不听,就只好过来应付差事。听见院子里隐约有打斗的声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贴树爬上墙头,刚露出了半个脑袋,还什么都没看清,就被几位发现了,把宝剑丢了过来。是小的该死,不该来这里打探,可那都是刘长善的主意,真的不关我事啊,还望大仙饶命!”说着又不住的磕头。
云笑风听完,说了句“既然没伤到,就走吧。”便慢慢踱着步子回去了。
云舒走上前去,拔出宝剑,把那人扶起道:“这个大哥贵姓,起来讲话。”
那人战战兢兢爬起来,不停拱手道:“小姓陈,在家行二,所以熟人们都叫我陈小二。”
“原来是陈二哥。说实话,你是真的不该来的,要不是刚才我不想伤人,把这剑抛高了几寸,现在恐怕你就不能这么站着和我说话了。”
陈二听说,方知这剑是云舒所掷。信以为真,腿早已软了,忙不迭地道:“是是是是,多谢小爷手下留情,您要是饶过小的,放我回去,说死也不敢再来了。”
云舒点点头,不在意地问道:“你们刘族长这两天都忙些什么?”
陈二道:“昨日小的在地里干活,回来时听说,有两个人来族长家里捣乱,好像是勾结了放羊的小四儿偷钱,打了起来,最后也没抓住,被他们跑了。后来族长知道了那两个人的住址,便派人来抓,结果听说对方有个会用妖术的,刚一动手,族里的年轻后生便倒下一大片,回去都说,只听到阵阵笛声,眼前无边无尽的云彩,怎么走都走不出去,等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已被抬回来族里。刘族长听了,这一日夜便再不敢派人来,一边叫人去县里找张大人派些高手过来,一边又派人到蓟城去请法师。说是怕你们跑了,就叫小人过来看着,要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赶紧回去报告。”
“你说的高手是些什么人?”
“刘族长的族侄刘丰臣,以前是渔阳县内的县尉,此人善使长矛,武艺高强,部下百余人也都是百里挑一的勇士,刘族长应该就是找他回来,至于法师,我就不清楚了。”
云舒再问了几句,见他知道的也不多,便道:“我放你回去,准备怎么回报?”
陈二道:“我现在可不敢回去,东家问起来不好交待,也再不敢在这里打探了,小人想去找个地方躲到天黑,再回去就说什么动静都没有,应该能支应过去。”
云舒笑道:“这法子好,那你就快去找地方吧。”
陈二千恩万谢转身跑了。
二人回到厅上,见云笑风坐在桌旁已经沏好了茶。云舒问道:“师父,你怎么不问问他都说了什么?”
云笑风道:“没伤到人就行了,他说什么无关紧要。”
云舒见师父即不好奇,也不担心,忍不住又道:“那人叫陈二,他说刘长善去县城请高人来拿你了,你怎么一点也不担心?”
云笑风慢悠悠地喝着茶,并不以为然。“担心什么?来就来吧。”
云舒心想,正常人不应该担心吗?我为什么就很担心呢?见云笑风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又想到,师父要不就是不正常,要不就是心里有把握,反正到时候,人家找上门来,有他顶着,我也不操心了。想起刚才情景又问道:“我去开门的时候,你还明明在台阶上看着我俩,怎么倒比我们先到了门外?难道会穿墙吗?”
云笑风并未回答,只是对叶羽道:“你的枪法是跟谁学练的?”
叶羽答道:“也没跟别人学过,只是自己喜欢,平时就多留了意,见到有枪法的书,就买了看,都是自己练会的。”
云笑风点头道:“我说你的枪法杂乱无章,似乎没有系统的练过。若是从头认真的练起,是不会打不过云舒的。你想不想学枪法,我可以教你。”
叶羽大喜过望,忙连声喊道:“愿意,愿意。”
云笑风道:“每日申时过来,我教你一个时辰,再半个时辰和云舒对练。”叶羽忙不迭地说好。
云舒诧异问道:“师父,我从来都没见你使过枪,水平怎么样啊?不要为了换个人折磨就误人子弟。”
云笑风淡然道:“有位故人曾经在我年轻时教过我这套雪豹枪法,威力很大,分为马上和马下两部分。马下为单兵作战,快捷迅猛,马上是战场中大开大合,更是霸气十足。叶羽只要好好学,将来也许可以凭借此枪法去成就一番事业。”
叶羽听到这里更是心痒难耐,急道:“一个时辰不够,能不能每天教我三个时辰。”
云笑风微笑道:“你先仔细学,一个时辰足够了。”转头对云舒道:“你若有这般恒心,剑术怎会练不好。”
“天资聪慧的,自然学的时间就短些。”
云笑风瞪眼道:“叶羽每日和你对练半个时辰,若是谁输,谁就要受罚,每日三场比试,输了的罚练十遍枪法剑法。”
“你们一个想学,一个想教,怎么又有我事?不比,不比。”
“比是一定要比的。"云笑风笑道:“你还是想着怎么赢吧。”
云舒气道:“这以后,晨练,晚练不说,还要加上陪练,罚练。早晚被你们给累死了。”想到一事,随即又嘿嘿嘿笑了起来。
云笑风和叶羽都不解问道:“怎么又高兴了?”
云舒手抚前胸,如释重负道:“突然想起幸好葛亮学的是阵法和兵法,用不着我陪练,这要是他想学的是什么棍法,刀法,我岂不是更倒霉?”
云笑风心想,这孩子怎么能天性乐观成这样,也真是服了。不由叹气道:“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先把刚才赌输的那四十遍剑法去练了吧。”
云舒虽不情愿,却也愿赌服输,拎着宝剑往院中扭去,听到身后云笑风对叶羽道:“你也要答应我两件事情……。”
云舒练完二十遍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想着等下还有事情要办,他决定留点力气,找云笑风说好了晚上再把剩下的补上。吃过晚饭,磨蹭到了时间。慌说出去走走消消食,便拉着叶羽出了门。
顺着门前大路往棋盘山方向走去,两旁的住户只零星还有几处灯火月明星稀,山旁空地像是洒了一层白霜。山脚下,葛亮和秦越已在等着他们。
几个人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要带的东西,好在葛亮猎户出身,家里工具一应俱全,随身带了绳子和刀子出来。云舒叶羽是露过脸的,葛亮又提议,都找块布蒙在脸上,别被人认出来。
走到一户人家门前,两棵树中间栓着绳子,上面晾着衣服外,竟有一床被面。云舒左右看看没人,忙一把扯下来,抱到僻静处。本想扯成几个三角状的蒙住口鼻,不料那块被面却甚是顽强,任众人手撕刀割,却不能往斜里破。眼见六尺长的一整块被扯得七零八落,越来越小,几人不得已终于还是只弄成四块长条的裹在脸上,在眼睛口鼻上挖了洞,互相看去,不禁都笑出声来,四个脑袋倒像是四个粽子。
秦越小声嘀咕:“这是去打劫,还是去下葬啊。”
葛亮也道:“包的难看也就算了,你们看看有大盗拿红色的被面蒙脸的吗?”
云舒反抗道:“你见过拿黑布做被面的吗?有就不错了。”
秦越低声道:“我怎么突然有种这事不靠谱的感觉……。”几个人一齐冒汗。
葛亮不禁叹气:“就咱们几个这组合,还没救人,就先把自己捆上了,非被人说成白痴不可。”
云舒倒是见解不同:“我觉得这打扮应该能提升不少战斗力,对方一看到,便吓得屁滚尿流。”
叶羽一听也觉得有趣,嘿嘿笑道:“说的不错,挡住就行了,管它好看不好看。”
溜着墙边,踩着阴影,四个人慢慢往刘宅摸去,已近子时。天已黑透,各家各户都熄了灯,长长的正街上静悄悄,见不到半个人影,只剩月亮时隐时现。晚风吹动,有一丝凉意。走过街角尽头的酒馆,转个弯就到了刘家老宅。几个人在离大门远处的墙边蹲下身。
葛亮把绳子的一头扔过墙,指着脚下叮嘱道:“这里就是回来的路,叶羽守在外面,我们三个进去,今天是探路踩点,若有机会便救出来,要是他们人多,有人看守,也别硬来。把路径位置记清楚,我们回来再想办法。”
叶羽把大枪倒靠在墙边,蹲下身,云舒会意,踩着他肩膀探头往墙内看去,院子里并没人走动,屋内也都黑着灯。
云舒点头示意,双手使劲,翻了过去,从地上拾起绳子,在一棵大树上绑牢。秦越和葛亮也翻进院墙。三人蹑手蹑脚,顺着东厢房往前行,只见正门边上的西厢房把首一间还亮着灯,知道是守夜人的住处,不敢惊动。矮着身子观察了一下,一间间地听里面的动静,穿过大堂,进了内院,也是漆黑一片。三人被难住了,下人的房间在哪里,他们不知道,总不能每间都进去查看。
云舒暗怪自己今天怎么不向陈二打听清楚,不得已又折回头,再贴着西边往大门口走,没走几步,见一间屋子门口横着个长长的水槽,知道是个马厩,云舒示意二人一起进去先商量商量。一进门,就见到左右两排马桩子上,拴着七八匹马,往里看去堆着高高的草料。云舒掩上门,对葛亮秦越道:“不知道关在哪里,这里黑灯瞎火的,去哪找呢。”
葛亮也道:“是啊,每间的门都是一样,要是一间间地查过去,早晚会被发现了。”
秦越道:“只有先回去了,明天找个人打听清楚点再来吧。”
正说着,云舒突然听见隐约有说话声,忙示意先别出声,静静地等了一下,又听见草堆处一个声音时断时续道:“不是我,我……没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