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邓虎便找来了胡天明跟段帅,共商计谋。昨日的一番肺腑之言,使得三人之间再也没了嫌隙。邓虎毫不客气地说道:“为今之计,只有利用杨宪作为诱饵,引杨忠出来,再将绑架杨宪的罪名安插给宇文护,我想宇文护应该会对杨宪感兴趣,兴许还不用我们多此一举,真有动杨宪的心思。那到时候我们只需要顺水推舟,便可做成此事。在这过程中我们也会保护杨宪的安全,请段兄放心,待事成之后,此事不仅有利于我们,说不定还能成全你那位三弟呢!”段帅也苦笑地点点头!
胡天明也补充道:“此外,整个计划进行的过程中一定要保密,像木老爹这样的人在我丐帮不在少数,都是朝廷安插进来的,所以越少人知道此事,那么成功的几率就越大。”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商量之后,便找了些许可靠的舵主长老一起谋划此事。用了半天功夫,他们将每个人需要做的事情分工好后,便乔装一番重新回到了长安城中。
短短十几日的功夫,此时的西魏国中却发生骤变。因为东魏西魏沿用的都是北魏拓跋氏的称号,所以都称自己为大魏。既然此时宇文鹰已经登基为帝,又值此宇文护将军攻克东魏大胜归来之际,便号称顺应天理,改国号为大周!宇文鹰为天子,宇文台为太子,杨忠的女儿杨氏为皇后,封杨忠为大司马左将军镇南王兼左仆射,宇文护为大司马右将军护亲王兼右仆射,国祚大改,大赦天下。
长安城中一片繁华盛景,张灯结彩,鞭炮锣鼓随处可见,好生热闹。可好景不长,没过多久,大喜过望的宇文鹰却大病了一场,这一病竟然再也起不了床,只好将军国大事皆交于杨忠与宇文护打理,自己则安心卧床养病。
杨忠跟宇文护同掌权柄那还得了。宇文护属于嚣张跋扈型的,平时就不把老杨忠放在眼里,此时大权在手,更是逍遥法外,呼风唤雨。而杨忠则更倾向于中庸之道,从来不与宇文护发生正面冲突,所以朝中但凡有重大的决议,几乎均出自于宇文护之口。为此,那些个本来拥护杨忠的下属都纷纷投靠了宇文护,致使朝野上下,几乎就是宇文护一人说了算。
段帅等人在长安城中潜伏了一段时日,将所有人都安排在了所在的位置。见时机成熟了,便由段帅亲自去找耶律宝山回来。
自从耶律宝山陪伴上官月在长安城中玩乐了一段时间后,上官月竟然渐渐对这个小子产生了好感。因为她发现耶律宝山是个实实在在的老实人。除了问到他的身份时缄默不语外,没有欺骗过上官月任何事。而且,上官月也深知耶律宝山对她的好感,这段时间下来,两人彼此心心相惜,似乎感情日渐浓厚了起来。
但是,上官月深知自己的任务和使命,纵然有情,也只能留在心里。而耶律宝山却似有表达之意,可每次想要说出口,都会被上官月以各种借口扯到别的地方去,也许是由于耶律宝山天生一副好心肠,脸面薄,也就暂时不提了。原本是想借耶律宝山之手来颠覆西魏王朝的,此时的上官月却再也不忍心拿耶律宝山开刀,正在踌躇之际,段帅他们回来了。
“三弟!”段帅一进门便一把抱住了喜出望外的耶律宝山,耶律宝山也很热情,笑着喊着二哥,上官月只是在那里苦笑着,三人坐下一起闲聊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二哥!听说菜市口一役丐帮弟子死伤不少啊!还发生了大爆炸,可担心死我了,前段时间去丐帮找你们,你们居然一个都不在了,余帮主跟那位胡大哥他们都没事吧?他们怎么去惹宇文护那条疯狗的?”
段帅强忍着悲痛,但也不想将过多的事实告诉他,便说道:“都好着呢!只是。。只是长安是不容许再有丐帮之人出没了。对了,你怎么样,跟这位上官小姑娘逛的开心吗?”段帅转移视线看向了上官月,只见上官月的脸色突然之间刷的一下红了,再不似当初见她时的那番江湖老手的模样,好似一朵青莲楚楚可怜地开在湖面,一阵微风吹过,便打湿了她羞怯的脸庞。
段帅笑着问道:“上官姑娘,你要的东西找到了吗?”上官月笑了笑说道:“不用找了!”段帅转过来再看看耶律宝山,见耶律宝山也有些局促不安的样子,心中似乎有数了,看来这位上官姑娘是被三弟征服了啊!
女飞贼居然被感化了,真是出乎段帅意料!段帅大笑道:“看来你们相处的不错嘛!来,三弟,今晚到我那里喝两壶怎么样?许久不见,我们好好聊聊!”耶律宝山想都没想,一口便应了下来。
当天晚上,耶律宝山提着两瓶上好的美酒便往段帅告知的住处走来,木老爹本想一起前来,但被耶律宝山制止,他说这是他们兄弟之间的聚会,不需要跟着来,改日再请他一起喝酒就是了。
但木老爹可是江湖老手,防人之心还是有的。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便偷偷地跟了过来。刚走到一个略微隐蔽的巷子内,耶律宝山便隐约看到几个人鬼鬼祟祟地朝他走来,心想不妙,便要转身回去,而此时看到身后又来了五六名黑衣人。
耶律宝山有些后怕,咽了口吐沫,鼓足勇气大喊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敢挡本公子的道?”
十几名黑衣人哪里听他分说,待走近后,便一齐涌了上来,木老爹大惊失色,赶忙冲了过来,与这几人打斗起来,然而双拳难敌四手,五六个大汉对付木老爹一个人,没多久,木老爹便败下阵来!
其中一人见有人听到声音朝这边走来,黑衣人便假意说道:“快带他走,给宇文大人讨赏去!”说完便大手一挥,打昏了被死死押着的耶律宝山,带着他跑远了。木老爹拍拍屁股,从地上爬起来,眼睛都急红了,围着耶律宝山丢在地上的酒壶团团转,边转口里还大喊着抓强盗。
一帮子巡夜的卫兵闻讯赶来,顺着木老爹指的方向追去,此时,宇文护的副将宇文林带兵恰巧路过此地,细问后大惊:“天子脚下竟有如此悖逆之事,提着一杆长枪便快马奔了过去!”
宇文林可不是一般人,为人正直不阿谀奉承,使得一手好枪法,在关中甚有名气。因其外表俊朗不凡,却不苟言笑,人送外号玉面寒枪。过了好一会儿,宇文林便追上了那帮黑衣人,此时耶律宝山也渐渐醒了过来,大声骂道:“你们知道爷爷是谁吗?爷爷是镇南王世子!你们胆敢如此造次?”其中一人冷笑着回答道:“抓的就是你!”
宇文林看到这群黑衣人,赶忙将手中长枪挥了上去,挑刺收斩,招招都耍的玲离尽致,这些人与他过了不下二十余招,便被宇文林打的落花流水,四处逃窜开了。宇文林号称玉面长枪,不是吹嘘出来的。一手好枪法出神入化,虽不在武林中,却好似武林中人一般讲义气,且他的手法不是一般的高手能相提并论的。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乃是宇文家族的人,而宇文家族中多是些玩物丧志欺世盗名之徒,与之相反的是,他为人正直,对宇文护忠心耿耿。
宇文林战败黑衣人后,将耶律宝山救了下来,恍恍惚惚中的耶律宝山正要感激一番,却又被他一把抓上马来,嗖的一声踏马赶往宇文护府邸而去!
到了宇文府,宇文林告诉了宇文护事情的来龙去脉,并询问何时将耶律宝山送回。宇文护在大厅中踱步走了几圈,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似乎在谋划着生命,随后便大笑道:“这帮黑衣人可算是帮了我大忙了!”笑完便吩咐宇文林将耶律宝山暂时找一处清净之地软禁起来,他另有打算。
“可是!这是镇南王的世子啊?这样会不会得罪了镇南王?王爷您近日与镇南王闹得不可开交,莫不如用这件事与他化解矛盾。。”宇文林赶忙回道。“你懂什么,去看看那小子身上有何信物,我记得皇兄上次送给他一块盘龙玉佩,给我找出来,此外好生伺候着他,万不可将此人放跑了!”宇文林话还没说完,便被宇文护打断了。见宇文护如此吩咐,也就不再争辩,转身朝耶律宝山那里走去,寻来了盘龙玉佩!
黑衣人乃是丐帮兄弟所扮,实在不是宇文林的对手,回去将事情始末告知了邓虎几人,邓虎先是吃了一惊,没想到计划之中出现了个宇文林来,众人也都是愁眉不展。没想到过了一会儿,,他竟哈哈大笑起来:“看来我们不用自己动手了,宇文护怕是要亲自拿杨宪来要挟杨忠了!”众人都会意地笑了起来,只有段帅眉头紧皱。
邓虎看段帅忧心忡忡,心知段帅所思所想,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说道:“段兄切莫忧心,宇文老贼既然要要挟杨忠,必然不会轻易伤害杨宪,以免杨忠跟他翻脸,一定是找了个好地方将杨宪软禁了起来,我等只要派人暗中监视宇文府的一举一动,便能轻易找出杨宪的下落来。”
段帅听邓虎这么一分析,似乎很有道理,心中的大石渐渐落了下来,冲着邓虎笑了笑。果不其然,依照邓虎的推测,宇文护果然是将杨宪软禁了起来,软禁在了城郊他的一处私宅之中,派有重兵把守,为首者便是宇文林。
消息没多久便传到了段帅耳中,他便要前去搭救,想了想又止住了脚步,邓虎看了看他,说道:“放心!宇文林为人忠义耿直,且武功高强,没人可以伤害得了令弟!”段帅也不想破坏邓虎布下的这一局棋,也就静观其变起来,似乎长安城中正酝酿着一场大的骚乱。
木老爹把公子弄丢了,忧心忡忡地赶往杨府,向杨忠说明此事。杨忠怒不可解,面目狰狞地简直要当场宰了木老爹。但杨忠毕竟不是冲动之人,心中细细盘算着:居然会有人在绑架时故意透露宇文氏的信息,这分明就是他人的反间之计,但却也找不出到底是谁来。他吩咐一声,加派人手在城中四处排查寻找,然而并没有怪罪宇文护之意。
几天过去了,宇文护见杨忠并没有主动找他,心里有些急不可耐。这一日下朝之后,宇文护主动走了过来,笑着问道:“镇南王最近气色不好啊,是不是生病了?莫不是心病吧!”杨忠心中大惊,知他话里有话,试探性地回答道:“偶然风寒,只是未得良药,不碍事。”
宇文护笑了笑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玉佩来说道:“此物是否是良药?”杨忠怒目看着宇文护手里的盘龙玉佩,心中似有千万把火在烧一般。一把将宇文护手中的玉佩抢了过来,怒目直视宇文护,咬牙切齿地说道:“小儿贪玩,若有得罪之处,宇文大人可千万不要跟小儿计较!”宇文护摆了摆手,不屑一顾地回答道:“计不计较就要看镇南王的表现了!”笑着便走了,只留下杨忠站在那里,恨不得将手中玉佩捏碎不可。
次日杨忠便称病不朝,宇文护见状大笑。朝中目前的状态是,皇帝卧病在床,每日由三岁的太子和皇后临朝听政,杨忠与宇文护主政,如今杨忠称病,那朝中大权便都落到了宇文护手里。
那还不是宇文护的天下,不几日,杨忠在朝中的旧部便被剪去半数之多,曾经弹劾过宇文护的御史们也都一一遭了秧,有的甚至满门抄斩!一时间长安街头巷尾到处都是兵丁把守,弄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
剩下的朝臣不是倒向宇文护,便是称病不上朝。许多人都跑到杨忠府上来,哭诉目前的状况。“杨大人!您若再不上朝,这天下可就是宇文护的天下了,皇帝陛下卧床不起,太子年纪又太小,现在宇文护已经杀了若干跟随过您的朝中忠臣,再这样下去,将来哪里还有太子的位子?”御史李珲向杨忠哭诉道。
杨忠也是满脑子的愤恨,但他是清醒的,目前他要做的首先就是找出杨宪被关押的地方,将他救出来,其次才是扳倒宇文护,而在这之前,什么都不能做。
杨忠也不是吃素的,当晚他便召集了他部下中的精干人物汇聚一堂,商量行事。杨素是杨忠的弟弟,是杨忠在军中最倚重的人物,使得一手出神入化的铁索囚龙棍,一生征战沙场无数,少有败绩,历经三朝依旧风采如昨,人送外号混地囚龙杨素。这杨素不仅武功了得,而且机智过人,城府颇深,始终忠心耿耿地跟随着哥哥杨忠,为其出谋划策。
杨素赶来后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思虑一番后,便劝慰杨忠早日上朝扳回一局来,否则尽失人心,再难挽回。至于侄子杨宪,他自有办法。
杨忠老来得子,想必是乱了方寸才会如此。他想想了想也是,纵然再是心疼儿子,也不能自乱阵脚,有失大将风度。第二日便如期上朝,这倒让宇文护奇怪了,他再次主动走上前问道:“看来镇南王的病不需要药就好了啊!那这药引我也可以丢弃了么?”杨忠气的鼻孔里大喘粗气,但忍了下来,和声细语地说道:“竖子生死自有天命,吾辈且要自珍。宇文大人可自便。”说完便在朝堂之上例数宇文护这段时日犯下的过失,宇文护气的鼻子都歪了,但也不敢在朝堂之上与他翻脸。有账还是要留到后面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