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开阳闭了闭眼,在尼斯的那个献祭之夜实在是想起来都会心痛,可现在的他完全不清楚五猖神和罪恶混沌究竟是什么,唯一能确信的就是它们都和高纬度世界脱不了干系。
哪怕是最了解内情的楚天络,也不能断言五猖神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它来自哪里,都是一无所知。无论是驱魔家族还是东方上三派,都在和一个完全看不见却又真实存在的东西抗争着,带着蜉蝣撼树般的孤勇。
“二爷爷,永乐宫这一脉传承者是?”
第五天络沉默了很久很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练成炼金体最后一道阵法禁制,是要以布阵者的性命作为激活驱动的。至江赋后,永乐宫全门尽死。”
“为什么?”楚开阳实在没想到弋泽的躯体竟然是要以布阵者的性命来激活,可永乐宫的仇难道就这样不报了吗。
楚天络无奈地笑了笑:“我也是这么问他的。他说他把永乐宫历代秘学都记载在他死后的墓碑上了,需修道者才能勘破他设下的阵法禁制,看到秘学内容。他说赌一把,最多是永乐宫至他之后满门皆死,但只要上三派还有一个人活着,就不会放弃向五猖神复仇。”
“维持永乐宫六代传承的,只剩下仇恨。打断五猖神降生阶段,就算它是神,也得有所损耗。江赋就是因为这个,所以连阵法驱动的条件都一直瞒着我们,直到炼金体完成的时候,他才坦白了这一切。他没准备活下来,他就是奔着断五猖神一指去的。”
楚天络从内衬口袋拿出一张被保存得很好的照片递给楚开阳,照片还被贴上了保护膜:“江赋最后留给我的就是他一直贴身带着的照片。”
楚开阳低头接过照片,他看着看着不自觉地笑了笑,手指摩挲着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穿着苗疆服饰的少女,全身上下戴着银饰,乖巧地站在一身长袍的少年旁边,泛黄的照片也掩盖不了少女娇俏可爱的姿态。
少女靠在少年的肩上,眉目间巧笑倩兮,少年稚嫩的脸上带着一丝紧张腼腆,嘴角还在微微上扬。
房间里陷入了很久的沉默,最后楚开阳才开口。
“二爷爷,节哀。”
楚开阳清楚弋泽的死让楚天络心里也不好受,养了二十六年的孩子,怎么可能会一点感情都没有。第五天络一生几乎就在分别里度过的,短暂的拥有最后生死离别。
前十九年里,他是作为阴影里的克格勃特工而活,那时候的他刀锋舔血,居无定所,别无所爱。
十九岁寻回哥哥,却又在二十岁时得知哥哥被诅咒所困,二十二岁时终于看清楚自己的心,明白自己爱的人,却又得知哥哥两年后被罪恶混沌再次降临的噩耗。
二十四岁时亲眼目睹爱人在自己怀里死去,再亲手杀了哥哥和嫂子,最后放火将所有第五家族的痕迹烧毁。
二十五岁得知楚家留下来的诅咒,又远赴东方想查明一切,结识知己好友江赋,又在十年后再一次目睹江赋死亡。
第五天络这一生都在经历着不同的生死离别,楚开阳除了节哀,竟然说不出别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