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于都指挥使的话,黄琼却只是笑笑。看来这位于都指挥使,也是一位乖觉的,闻歌知雅意的人物。看着这位于都指挥使望着自己坦然的眼神,黄琼道:“于大人,本王希望你记住今日的话就好,至于其他的,你我心里有数便可。”
“很多东西,都是需要时日来验证的不是吗?要不然,怎么说日久见人心呢。我这个人虽说毛病多一些,但有些东西也知道不是自己能碰的。至于你,与本王在一起,做好自己就是了。本王也不是君子,你其实也不是。你我都是同路人,所以有些事情看透不说透便好了。”
说罢,黄琼沉吟了一下后道:“于大人,你说的那些东西,都不是现在该考虑的事情。景王那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咱们一时也猜不透。不过你最后一段话,本王认为说的极有道理。围城战,绝对不是一个什么好的选择。”
“不过,本王感觉你的心中,对此战已经有了大致的定数。既然咱们两个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那么也请于大人不要在吞吞吐吐的,有想法干脆一次性的都说出来,正好咱们也可以商议一下。”
“如果于大人的计划可能,本王自然会支持的。于大人不要把本王想的太过于狭隘了。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本王可不是那种不懂装懂的人。本王虽说为人年轻,可虚心纳谏的道理还是懂得的。大家都是老车夫,你也就不要在这里卖关子了。”
见到黄琼如此的痛快,这位于都指挥使抛弃了最后一丝的顾虑,将黄琼引到他的都指挥使大堂后面,挂着的河南路地图前道:“王爷,虎牢关位于郑州与京兆府之间,为关东地区进入京兆府唯一一条路。
“叛军如果想要避开虎牢关,就要北上进入山西路,或是南下绕行几百里。那样,他们的战线拉的实在太长了。在缺乏骑兵的情况之下,任何一个稍有理智的将领,都不会做出如此的决策。”
“而虎牢关南接嵩岳、北濒黄河,山岭交错、自成天险,其地形极其险要。又因为是京兆府东面的门户,所以朝廷年年都维修,城关修建的极其坚固。叛军若是真的敢西进京兆,虎牢关为其必经之地。”
“以虎牢关的地形和坚固,只要内部不出问题。再加上关内的三千精锐,叛军想要在短时间之内夺取虎牢关,几乎没有任何的可能。我军只要固守虎牢关,那样一来屯兵于坚城之下的就成了他们。”
“到时候,我军或是在虎牢关之下与其决战,或是出奇兵一部奔袭其背后,都可一举奠定胜负。不过以末将以为,这两个办法虽说都是上策,可未必就是上上策。末将还有一个办法,不仅可以让叛军腹背受敌,还可以在最短的时日之内彻底解决郑州的叛乱。”
说到这里,他的手指指向了京兆府北面的黄河道:“早在接到殿前司与兵部行文的时候,末将便已经派人控制了黄河上的漕运。其实也不用末将有意的控制,黄河上的那些漕商的嗅觉比谁都灵敏。郑州那里生变,他们都不敢将自己的商船下行。”
“这几日,孟津渡口上积累了大批的商船。在王爷到骁骑营的当日,末将觉得出战已经不可避免,便派人利用骁骑营兼孟津巡检司的便利,控制了一批商船。其中大部分,都是上百石的大船。”
“我的想法是,在我军与叛军在虎牢关决战期间,以一部兵力乘船顺流而下,直插郑州叛军老巢。景王如果真的叛变,那么他肯定打的是先到咸阳为王上,胜了在京兆坐面南为君。若是败了,大不了同归于尽的想法。”
“肯定会破釜沉舟倾巢而出,郑州未必留下多少兵力。而郑州距离京兆的路程,自然也会让叛军不会携带太多的粮草。我们若是趁虚而入能夺取郑州,切断叛军的粮道。到时候叛军屯兵于坚城之下,内无粮草、外无援军,再加上乌合之众,甚至可能不战自溃。”
“这样,不仅骁骑营的伤亡会降到最低,而且也会使得郑州百姓免于生灵涂炭,更有利于我军速战速决,减少朝廷粮饷的靡费。末将在拦截孟津商船的时候,没有及时禀告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对于这位于都指挥使的这个做法,黄琼多少有些不满。如果他这么做,在自己到骁骑营之前,那倒是无所谓。可偏偏是自己到了骁骑营之后,他才开始着手扣船,这岂不是不把自己放在眼睛里面。
看着面前这个前倨后恭的家伙,尽管有些犹豫,但黄琼还是道:“于大人,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是想要追究什么。但今后类似这种事情,你最好与本王商议一下。这次的事儿,本王先给你担下来。如果再有下次,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你也是文官出身,做过两任知县的人。你真的当那些商人,都是没有后台的吗?你这一扣船,知不知道会背后多少你得罪不起,甚至本王都有些忌讳的人?你我既然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有些事情最好还是提前打些招呼为好,这种事情我不希望再有下次。而且于大人,你的有些想法也用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