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黄琼也只能采取最后一个办法了。他拱了拱手道:“父皇,儿臣还有一策。您不是已经筹集了四十万贯钱了吗?再加上刚刚几位宗室捐助的,您手中五十万贯钱应该是有的。儿臣以为,不如让他们就近直接,先将部分粮食调入二路官仓。”
“然后,由朝廷派出德高望重的大臣,出面调剂粮草进行赈灾。至于粮钱,儿臣以为可以先由这五十万贯支付。儿臣以为,这笔钱虽说少了一些,但也可以支撑一段时间。待秋税入京之后,再一次性全部购下。”
“儿臣以为,对宗室官价所售出的粮食,也可以不必一次性全部采购。现在还是夏天,灾情还没有到最严重的时候。先以这五十万贯钱为基础,采购部分粮食赈灾。其余的暂时不动,待秋税全部入京之后在一并全部采购下来。”
“秋后采购的粮食,正好应对灾情最为惨烈的秋季和冬季,以及来年的春荒。而且儿臣以为,虽说二路此次旱灾普遍,但不可能各府州县受灾程度都一样,各地轻重还是有不同的。二路去年虽说不是大收,但大部分地区也算得上风调雨顺。”
“要说二路民众手中一点存粮也没有,儿臣也有些不信。所以儿臣认为,眼下的确需要筹集一部分的粮食,但绝对数量还不至于那么大。所以,暂时完全可以先采购一部分。至于剩余的,待秋税入库之后,在一并采购齐全便是。”
“至于京城这边,儿臣认为眼下京城聚集的流民数量,已经是足够多了。如果在增加一部分的灾民,不仅京城不堪重荷,也很容易引发民乱。京城周边几个大粮仓,虽说还要承担四大营,以及朝廷文武百官供应,可也不是真的一点粮食都挤不出来。”
“现在距离秋税入京,已经只剩下不足两个月。儿臣以为在诸仓,保证两个月的存粮基数上。大可以先挤出一部分粮食,拿出来赈济灾民。所剩余的缺口,可以等到秋粮入京,在重新补充进入调剂出粮食的官仓。”
“眼下朝廷最难的便是到秋收这两个月,只要能熬过这两个月,待今年江南的秋税、两淮的盐税下来。哪怕就算是整个陇右与陕西路都绝收了,朝廷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而且这样,即可以赈济在京灾民,也可以将粮仓内陈粮更换为今年的新粮。”
“父皇,非儿臣不信任这些宗室。这几天的情况,您也看在眼里面了,这些人如何能让人放心的下?也别说他们,便是其他的人,利字当头又有几个人能够真正的放下?我大齐的这些宗室,一旦涉及到钱粮方面,能让人相信的不多。”
“你?阿九,难道宗室在你心目之中,便是如此的不堪?的确有些宗室肆意妄为,可大多数宗室操行还是好的,你也不要一叶障目。好了,此事你也不要在多言了。他们几个的确爱财了一些,但基本的操守还是有的。否则,也不会捐出这么的钱粮。”
“至于其他的,朕也会派出专人督察此事的,你也不要过于担心。还有你的那个章程,朕这几日也在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开埠通商一事,还是大有所为的。今后一段时日,这方面你还是要重点考虑一下。”
皇帝明显对这几个宗室,所谓的操守还是有信心的。只不过他的这个信心,不知道是对这几个宗室不敢抗旨不尊操守,还是对钱粮的操守有信心。不过在黄琼看来,恐怕前者面更大一些。只是那些人,能不能给皇帝这个面子,至少现在恐怕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实际上,皇帝对自己的手腕和那些宗室的胆量,也是过于有信心了。一下子被搞出那么多的钱粮,这些宗室压根就没有真的甘心过。在出了温德殿之后,几个宗室二话没说,直接奔向了东宫。
这些屁股底下都不是很干净的宗室,为了能够得到太子庇护,每年都要暗中给予太子大笔的钱财。最少的,一年也要上供五千贯。多的,像是那位元城郡王,每年都是一万贯。至于其他的东西,那还得另外再算。
这几位实在不甘心就此大出血的宗室,此时都将皇帝能够挽回圣命的希望,放在了每年都收取自己大笔钱物的太子身上。自己几个人,每年都要供给太子大量的钱财挥霍,这个时候太子总不能见死不救,光拿钱不办事吧。
实际上,太子听完这几个宗室声泪俱下的描述完,温德殿内的遭遇,尤其是那位英王的种种恶行之后。心中首先想的不是为他们出气,而是大大的泛起了酸水。这些宗室刚到京,甚至直到昨天都是自己一直在陪着皇帝接待。
可今儿,却莫名其妙的换成了那个贱种不说。这几天与这些宗室磨牙的难度,也曾经参加过两天的他不是不知道。却没有想到,这个硬骨头居然被那个贱种,就这么硬生生的给啃了下来不说,还从这几个向来一毛不拔的几个家伙身上,硬生生拔出了这么多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