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都是宗室,有些事情皇上抹不开脸面,可诸位做的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皇上并未要求你们拿出多少粮食,只是要你们平价售粮,希望你们这个时候不要哄抬粮价,或是说不要趁火打劫而已。你们都凭良心说,这个要求对你们来说高吗?”
“诸位从落草那天起,就世受朝廷恩惠。若是没有祖宗百战打下来的这个江山庇护,没有皇上和朝廷的庇护,你们上哪儿去积累如此巨大的财富?如今祖宗百战,方才打下来的这个江山,让您们出点力怎么就如此的善财难舍?”
“在坐的诸位,也都是读过书的人。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道理,你们想必也都是清楚的。大齐如果真因此出现动荡,甚至是亡国了,你们积攒再多的财富也都是人家的。想想前唐灭亡之后,那些宗室的下场,难道还不足以成为诸位的前车之鉴?”
皇帝好说好商量,对这老几位明显没有作用。是以黄琼倒也没有客气,上来的话就说得很重,到最后甚至已经有些偏激了。他的这番明显有些激愤的话,自然无法让除了他那位堂兄之外,其余的不是与皇帝一辈的,就是比皇帝辈分还要高的宗室不满。
黄琼这次奉诏进宫,身上穿的还是一贯的书生装,并不是他那套亲王服饰。再加上他进殿之后,也没有表露自己的身份。而皇帝也不知道是被气糊涂了,还是有意的故意没有提起。所以几个宗室,都把黄琼只当成皇帝身边的一个幕僚,甚至是某个与自己一样的宗室而已。
在这些宗室心中,别说他一个身上恐怕连功名都没有的年轻人,便是太子或是亲王,甚至是皇帝都还没有用这种语气与他们说过话。要知道之前皇帝,也是一副商量着来的语气,他们那里受过这样的气?被黄琼指着鼻子一顿教训,几个宗室明显下不来台了。
“放肆,你算是一个什么东西。一个连身份都没有的家伙,竟然在这里与我们如此的说话。可知道,我大齐也有以下犯上大不敬之罪?别说你一个白丁,便是太子与其他诸皇子在这里,也要恭敬的称呼我们一声长辈。”
“你口口声声的说,我大齐朝会因为这场小小的天灾亡国。我们倒是要问问你,如此危言耸听到底是何居心?就算有那么忙几个不长眼的贱民,真的想要趁机造反,难道我大齐这内外几十万大军都是摆设不成?年轻人说话不要过于危言耸听,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想要吓唬本爵,你小子还嫩了点。也不看看你小子,黄嘴丫子退齐没有。这温德殿上,那里轮得到你,张嘴、闭嘴的在这里高谈阔论。”这些人中辈分最高的,大兴郡公仗着自己辈分大、岁数大,首先对着黄琼开炮。
“小子并不是大兴郡公口中的什么东西,小子是当今皇上的第九子,御笔钦封英王。所以大兴郡公,小子劝你还是留点口德为好,不要得罪人都不知道。还有,太子和皇子尊重你,是因为你是他们的长辈。”
“但是您若是还在这里,身为天家子弟却置朝廷安危于不顾。继续胡搅蛮缠无视君父的话,小子也就没有必要在继续尊重你。小子也不想有您这么一个,置国家安危不顾,为老不尊的长辈。”
“身为天家一份子,不思为国解忧,却只想享受天家带来的好处,这也配称之为天家子弟?宗室之中,有你这样的子弟,才是我大齐朝的不幸,更是天家的不幸,甚至可以说耻辱之极。”
“另外,大兴郡公,还有在坐的诸位宗室,小子也劝你们不要小看天下百姓。大兴郡公,贱民二字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说出口的。大浪淘沙,淘不尽的才是真金。自商周以来多少王朝交替,多少王公显贵成了一捧黄沙,可这些百姓却是世代传承下来。”
“就算你口中的那些民众都是野草,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话,您总该听说过吧。这普天之下的百姓,也就是你口中的贱民若是造反,恐怕犹如黄河决口一般滔滔不竭。大兴郡公,您难道忘了本朝太祖皇帝,是怎么开创的基业?”
“你口口声声的说,那些终日劳苦供你吃喝,供你花天酒地,自己却不得一温饱的百姓是贱民,那么你又算是什么东西?你他妈的要不是摊上一个好祖宗,好命生在天家借了祖宗的光,你他妈的还不如你口中的那些贱民。”
听到这位大兴郡公,口口声声的称那些百姓为贱民,黄琼的心口不由得一阵阵的发堵,心中更是怒火中烧。前世便出生在草根之家的黄琼,最听不得的便是这句话。贱民,也是他们这些米虫有资格说出口的?
黄琼这几句话,不仅让几个宗室目瞪口呆,就连一旁的皇帝也吓了一大跳。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在自己面前,一向都是温文尔雅的儿子,发这么大的火,在自己面前表现的如此无礼过,最后居然连脏话都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