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无!?”面具人说道,问道。
中年人站在两个小孩的前方,瞎了的双目看着对面的面具人。似乎他并没有瞎。但是,他已经瞎了,眼睛的地方,只有两团突起的肉团,如今,这两团肉正在微微抖动,他深吸了一口气,那丝令人心悸的锐利便消失了。
“你是谁?”他问道。声音中全是感慨与无奈,又有无尽的眷恋。
“我是楚国人!”面具人并没有说自己的名字,而是说了自己的身份。
“翁。”
“翁。”
瞎眼中年人左臂的铁弓开始响,没有征兆,突如其来。像是有人用手指拨动,想用它奏出美妙的乐章,结果却是单调的独响。
“我看到你的时候,还是个孩子!”面具人说道,“我曾经很惊恐,看着那一箭穿过马匹,人的胸口、人的头颅,从我面前飞过,给我留下人生的第一道疤痕。”他咯咯的笑了,“真是永远也不会忘记,极度清晰,极端美丽。”
“那一刻,我忘了疼痛。”
面具人语音幽幽,“如今,你还可以射出这样的一箭吗?”
中年人左臂的铁弓突然停止了响动,他身上若高山一般的气势忽然消散,他站在那里,突然变作一个普通的中年人。半晌,他才开口,“你长大了啊?”这话带着一种长辈的口吻,带着一种说不明白的情绪。
面具人回答,“是啊!”
面具人继续说道:“人生就是如此,铁弓在,羽箭无!”
中年人叹息,“你确实长大了!”随即,他顿了顿,“你不是我的对手,走吧!”
“我本来就不是你的对手,所以,我也不会走!”面具人笑了,“我很辛苦的找你,只是想帮帮你,也帮帮我!”
面具人说道:“一位接近归真的神箭手如今成了废人,只有凭借本身强横的肉体空受一张被鲜血染红的弓,”他顿了顿,“就像我一样。”
“我不知道你此来何意,但是,我绝对不是你!”声音很骄傲,带着一丝不屑。
“那为什么你不在纳兰家,你不敢告诉世人,你叫纳兰箭吗?”
“我是箭无。”中年人说道。
“你却是未来的王!”
“如今不是了,你已经成了铁弓,而我,已经自由。”面具人说道。金色的面具后面,他的眼光明亮,明亮的眼光中,有痛苦在翻滚,有悲伤在凝聚,转眼间它们消散,代之的是一种决绝,一种澄净。
“我如今是一个带着面具的人,和你一样。你看的到面具后面的我,我看的到铁弓后面的你!”
“我想要一个自由的国度!”面具人说道。
“嘿嘿嘿。”中年人沧桑的笑着,“你有那个力量吗?”
“有!”
“每个人都是力量,力量并不是完全的掌握在修行者的手中!”面具人说道,“修行者的高高在上,是我们凡人给的,我们也可以将他们夺走。”
“这就是你手中那个东西的力量吗?”中年人脸颊上的肌肉抖了抖,问道。
“天湖就要开放,难道你不想试一试?”面具人问道。说完这句话,他开始转身,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弯腰将手里的葫芦放在地上,这才一步一步的走去。这时候,山风起了。
“三天后我会再来!”山风中,他的话音悦耳,顺风而来。这一刻,风向变了,风从山下来,轻轻掀起中年人的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