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的西边,是突起的一块土原,不知建于何时。
一道河流从原顶缓缓流下,而后,河流慢慢汇入护城河中。原上,一片葱葱的绿se,一行人护卫着三辆马车,慢慢行走在绿影中。
这片土原的中间,耸立着一间并不大的道观,蓝se的砖瓦隐约透出绿茵,与蓝天相互辉映。道观的门楣上,挂着一个牌匾,上面写着两个字:无量。
何为无量?无量者,难以丈量!
无量观的门口,有一株两人合抱不住的槐树,槐树下,坐着一位老年的道士,一位年轻的道士。两人在树荫下,正在玩着大汉最为流行的车马戏。他们玩的非常专注,老者的额头微微见汗,他一手拿着一枚卒子,双眼吃力的看着棋局。
棋图是常见的楚汉格局。据说,车马戏乃是道宗先生的发明,天下人乐此不疲。楚汉相争,不但是在真正的战场,也在人们的心底。
“还下什么啊,师父,不是我说你,一大把年龄,难道看不出,我出车,你就死翘翘了!”年轻的道士相当不满,“何必拿个卒子在哪里拖时间?”
老者呵呵的笑了,扔下手里的棋子,“罢了罢了,还是你赢!”这时,传来一阵马蹄声,还有粼粼的车轮碾过土路的声音。两人在树荫下站起身,就看到三辆黑se的马车和不下百人的道士队伍。
“北国三百六十观!”这无量观却是最不起眼的,距离上京,虽然很近,但是,因为曲折盘旋的土路,很少有人来此,没想到今ri,竟然来了这么多的人,蜿蜒之间,有的道士甚至站在狭窄的道路两旁。
黑se的骏马咴咴叫唤,非常不满,它们看不到一间像样的马棚,心里恼火。这是什么事啊/大热天的,拉着沉重的马车上来,连点补充能量的地方也没有。
乐亭站在队尾,他看到了毫不起眼的道观,心中有些不解。难不成,这次赫连不二的目的地就是这里,也太寒酸了吧。
马车停了下来,一众道士自然的排成两排,露出中间的道路。平实的土路很坚硬,看着白白的,并没有黄土独有的se泽。
老年道士看到车厢门帘上的图案,弓着腰快步走上来。行了一礼,这才掀开了车帘,jing神萎靡的赫连不二映入他的眼帘,他低低的叫了一声,“师父!”烟圈微微泛起一圈红se。想不到,这人竟然是赫连不二的弟子。
赫连不二缩在车厢里,对着老道士招了招手,老道士走进去。过了不久,老道士走了出来,接着,他不断的点着名字,一队一队的道士被他安排下去。接着,他转了个身,对着乐亭行了个礼,“小兄弟,麻烦背着我师尊,跟我来!”
乐亭从车里将赫连不二背了出来,跟着老道士进入无量观。听着身后马匹嘶鸣,车轮声响起,车队沿着土路缓缓的向着来路而去。
乐亭跟在老道士身后,绕过大殿,就是后面的院子,院子一周全是廊檐,顺着廊檐前行,能看到一排一排的厢房,厢房的后面,升起了一缕炊烟。
乐亭扭头看着这个院子,院子中,没有假山,没有花草,只有一个石头围起来的池子,池子中不断的响起咕嘟咕嘟的响声,似乎有一池水正在里面沸腾一般。这个道观有些奇怪,这个池子更加古怪。
老道士将他们二人带入一间厢房,乐亭转头之间,就看到了曾柔。她趴在一位与自己同路而来的少女的背上,大致一眼看去,阳光下,她的脸白的吓人,她感应到乐亭的眼光,睁开双眼,竟然微微一笑。
这间厢房之中,有一张大炕,炕上,锦被盖得很平整。倒是乐亭一愣,老年道士帮着他将赫连不二从他背上挪到炕上,退了一步,问道,“师父,要不要去加点柴火?”刚才匆匆一眼,他已经看到赫连不二的双臂尽断,脸上不自禁的冒出怒意。
赫连不二躺在火炕上,感受着熊熊的热意,舒服得呻吟了一声。老道士将枕头垫在他的背后,自己站在一旁。
“这是我的弟子,孙成海!”赫连不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