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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和你谈谈?”赫连不二的脸se更加苍白,露出一种难以形容,令人心中微微惧怕的病态。乐亭看着他,有些不解。一位到了玄鉴境界的大印师,竟然会主动找自己谈话,记得上一次,是自己腆着脸去问对方修行的问题。
他笑了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干脆不回答。马车粼粼而行,赫连不二眯着眼睛坐在锦榻上,似乎随时会睡过去。
“到了上京,需要你的力量!”他眯着双眼,却在脑海中梳理着想要表达的想法。“你也知道,我的身体很沉重。”乐亭点了点头,从赫连不二进了马车,他就站在门口,赫连不二摆了摆手,他坐在赫连不二的对面。
“不能说的话,就不要说了!”乐亭可以感觉到,赫连不二每一句话说出,身体便虚弱一分,同时,他也看出来,每说一句,赫连都要慎重的思考一番。他心中有些不忍,有些不愿。他有些不明白,玄鉴境界的人,身体会这样的弱?
“我的身上,藏着止水之玉。”赫连不二接着说道,他微微一笑,苍白的脸更加苍白,像是一张刚刚铺在书案上的白纸。接着,他一个扣子一个扣子的解开了笼着全身的裘袍,解开了自己的内衣,对着乐亭慢慢转过身。
天晚了。但是,马车中,四个角高竖着四根红烛,有些喜气。乐亭却倒抽了一口凉气。他为面前的这位大印师,感到一阵悲哀,心底一阵一阵的寒意不由自主的涌出,几分惧怕,几分心惊。
赫连不二的脊柱部分,有一道白se的光透过翻卷的肉皮与红烛相互辉映,闪现一种奇异的粉红。粉红的光,照在翻卷着的血肉上,骨膜上,有氤氲之气慢慢升腾,若隐若现,清晰无比。
一截一截的脊柱,清晰竖起的脊骨,粘连的白se骨膜,还有淡灰se的脊髓质。乐亭杀过人,见过脊柱给抽出的佝偻的尸体,但是,却没有此刻心里的触动。止水之玉,他是第一次见到,但是,想不到,陪伴着它的,却是鲜活的生命。真够猛的,将这个劳什子东西竟然这样的弄到自己的身体之内。
“以后的泉州,再也没有天下第一泉了,有些遗憾!”
赫连不二慢慢笼起衣服,慢慢将扣子扣上。慢慢转过身,依旧是冰冷苍白的脸,没有任何的表情。
乐亭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将自己的思绪从方才的震惊中拉回来。他安静心神,看着面前这位老者,心里生出强烈的,难以抑制的尊敬。他虽然不知道止水之玉的奥妙,但是,他却明白,那东西正在慢慢消耗他的生机,但是,他惋惜的却是天下第一泉。甚至于,他不敢望那一双平凡的,无神的双眼。
“你去过楚国吗?”赫连不二的语音变得有些迷离。
“楚国的国君,叫做楚狂人!”他并不在意乐亭的回答,而是继续说道。“五十年前的赏兰大会,我见过一次!”
“二十年前,楚狂人开始大面积的铲除楚国的兰苑,兰亭。据说,他到了红笼天照的境界,所以,他看到了自己的未来,”赫连不二突然jing神起来,脸上泛着微微的红光,马车中,有一根红烛生起一朵焰花,冒了一丝黑烟,转而明亮。
“楚国有一句奇怪的儿歌,兰亭下,鲜血染,楚王孤魂现!”乐亭点了点头,“我听说过!”他很郑重的开口。“不过,我不相信,人,怎么可以预见自己的未来?”他双眼发着亮光看着赫连不二。
赫连不二并没有解释什么,而是继续说道:“当今天下,最强的国家,便是汉朝与楚国。两国的君王都有相同的目标,就是一统天下,可是,千年时间,依旧楚汉分明。”他有些惆怅,“在这期间,汉王也有达到红笼天照的境界,也看到了一丝不明的未来,但,终归没能一统。”
“天下最大门派,无外乎道、魔、佛。其实,”赫连不二咳嗽了一声,乐亭躬身递过一杯茶水。他看了看,并没有端起来,而是叹息着说道:“其实,我们在俗世之中,都是一些站队的人!”
“修行者不是跳出五行了吗?”乐亭问道。
“我们吃穿,衣食住行,那一样不需要世人的供养。不管是先生,还是佛祖,魔头,又有那一个真的可以跳出五行。我们道宗,就站在汉朝的队伍之中,不过,这二十年,汉朝的国力有些衰弱了!”
乐亭忽然有些糊涂,不清楚赫连不二为什么在深夜,上了自己的马车,来对自己讲这些东西。他想要说出心里的想法,拒绝他,但是,话到嘴边,说不出口。只有耐着xing子,听他慢慢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