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自己识书阁中随便便拿到了它,失去后唐飞飞又抄了一本给他,他与渡厄心经的缘分实在不浅,如今练完,心头既有如释重负的喜悦,又有一股离别般的怅然,这是他毁掉迷踪千幻身法秘籍之时所没有的体会。
他怀着复杂的心情翻过最后一页,猛然发现最后一页的背面竟然写得有字,细读之下发现原来是心法始创者对后人的建议,唐飞飞竟然也一字不落地抄了下来。
上面写道:“渡厄心经经吾千锤百炼,现已纯熟之至,几已无可再变,此为吾之幸事,亦为后辈之憾。大凡习武之人,需先师从达者,谨遵教诲,勤学苦练方可有成。但因袭前人终是小道,心领神会之后务须融会贯通自求变革,倘无创新、无自身之心血在内,便即内力再高、招式再妙之武者,终究不算登堂入室。渡厄心经已无可再变,后世有缘习之以为内力心法者,务须自创招式抑或身法,否则难免步入左道贻误前途,切记切记。”
“这是什么意思,老子心法身法都学会了,让老子自创招式么?老子自小不习武,招式穴位都没见过几个,能自创出什么了?”熊倜暗自腹诽,又忽然想到自己拔剑刺太阳之时,往往心有所感,此时一剑已然能有三刺,若是持之以恒练下去,未始不能创出自家剑招来。
他一念至此,兴高采烈道:“正好正好,老子想要杀夏海笙,挑九道山庄报仇,又不想屈尊看着逍遥子女人一样的脸,求他教什么逍遥剑法,老子自创了剑法,说不定还胜过了他。”
他收起渡厄心经,又在马上刺起太阳来,如此再行得一日,已到长安城,又过两个时辰,已到避世山庄附近。
熊倜摘下纱笠来放在马鞍上,寻棵树来栓了马,使出迷踪千幻,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到了避世山庄近前。
他远远望去,避世山庄的牌匾仍在,但匾下守卫的着装却变了,和从前大不一样,一时间不知道是喜是忧,使出迷踪千幻来,在门卫反应过来之前一溜烟奔了进去。
熊倜直奔王府后山而去,途中分神看了看,只见避世山庄前院被火神派弟子烧毁大半,时隔一个多月仍未修葺完毕,许多人搬着木材茅草石料来来回回,但这些人的穿着和门卫一样,都完全不似王府近卫军的打扮。
他沿后山而上,到得望云楼门前,心知望云楼大门需要扣动机括,非人力能开,这才放慢速度,缓步走到门前侍卫跟前,拱手问道:“不知你家府主尚在望云楼么?”其实他已做好一言不合一掌拍晕他的准备。
那侍卫却认得熊倜,恭声道:“府主正在望云楼中,日夜都惦念着熊特使的安全。”
熊倜一愣:“你认识我?”
侍卫道:“熊特使力战七大派,保得王府不灭,近卫军亲卫军哪个不识得?”他为了追捧熊倜,言语间把夏海笙也算熊倜打败了。
熊倜听他言语似乎是近卫军中人,只是换了服装,而王云天仍好好活在世上,王府也得以保全,心头松了一口气,催促道:“我来见见你家府主,快些把门开了。”
“是!”
那侍卫领命,扣住机关,石门逐渐分开,才开到一半,周不四的喝骂声就从楼中传来:“今天是哪家近卫军看门了,不知道没有重要事不能随意开石门的么?”
周不三反驳道:“老糊涂,人家既然开门,自然是有重要事,你干什么大呼小叫的?”
周不四道:“胡说八道,咱们在这商议的乃是王府重建,百废待兴的大事,能有什么比这更重要了?”
他话才说完,猛然看见熊倜,脱口而出:“鞑子来了,咱们……”忽又想到熊倜拯救王府的事情,后边的话便说不下去。
熊倜对王府中人恩同再造,无人不感恩戴德念他的好处,但王府中人都是汉人,心中对蒙古胡虏怨愤不已,又不能盛情欢迎熊倜,望云楼一层众人望见熊倜到来,心情都十分复杂。
人群中只有王云天笑吟吟地迎了出来,朗声道:“贤弟,你那日随逍遥子而去,如今江湖中各处又均是对你的追杀令,做哥哥的可是担心得紧,如今你平安归来,咱们须得再痛饮一番,畅聊几天几夜。”
周不三道:“府主,他是蒙古人……”
王云天打断他道:“熊倜救下王府,我却不对他有什么感激之情,这不过是兄弟义气的本分罢了,若是他哪日被人围攻,我也舍命救他,绝不有丝毫犹豫。”
他话锋一转:“但我们结拜之时便已说明,义气只在兄弟之间,不涉家世背景,莫说还没坐定熊倜是蒙古人,便是他换上一身蒙古人的装束,操着一口蒙古话,他仍是我义弟,这一点也绝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