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二老气得脸色发青,无奈追他不上,只能暗自生气。
熊倜奔行一炷香的时间,从避世山庄大门轻轻巧巧地越将出去,门口的守卫都没有察觉,只感觉一阵风掠过。
熊倜出得山庄,更不停留,拔足急奔出五六里,直至长安城闹市区,穿进人群中间,方才放缓脚步。
漫步在人群中,熊倜心中想道:“王永良那老家伙传我真气内功,帮我通三关,让我告知王府九道山庄的阴谋,可惜王府二老时时阻挠着我,非是我不尽力,而是办不成。我早也跟王永良说,不担保能办成,如今险些为他送了命,也算还了他的情,这避世山庄可是再也去不得,什么江湖大乱,什么各大派围剿长安王府,跟我有什么干系了?我只要寻暗河的下落,安心拿回暗月剑破解身世之谜,再练好杀人的功夫,挑了九道山庄也就是了。”
转念又想:“但是九道山庄要是真个一统江湖,下一步便是联合草莽力量来对抗当今朝廷,夏海笙挖空心思要复他元朝,我若是坐视大明倾覆,那不就是狗汉奸的行径了?百年后我化为尘土,娘在九泉下不得把我吊起来狠抽么?这可真是难办了。”
熊倜左右为难间,忽然感觉腹中空空如也,肚子咕咕直叫,这才想起他只中午吃了两个馒头,下午先和那王九拼内力,后又拼命逃跑,早已累得不行。
他在腰间摸了摸,上次在长白山山脚下偷的那一富家公子哥的银两还剩下一些,便想寻一客栈酒楼打个尖。
但是他在长安城中逛了大半圈,连问六家客栈,竟然全部满员。
好在熊倜靠着真气,行走并不很费力,否则一连串的奔波此时连战也站不起来了。饶是如此,熊倜也感觉自己精疲力竭,自语道:“老子花钱找不着住处,便在这长安城试试老本行,你们连打个尖都腾不出地方,老子便住店给你们看。”
说着走到一个名为同福的客栈背面,悄悄摸上了二楼。
客栈里人来人往,没人注意到他。他假装在走廊中来回踱步,其实是凝神听着各个房间的动静,哪一个房间若是没有声音,那房客大半就是外出未归,他进去叫些酒菜来,大摇大摆地吃了,还可以记在别人的账上。
熊倜走到第三间屋子门外,发觉里面没有动静,不由得心中一动,把耳朵贴在门上又听了一会,里面没有丝毫声音,连呼吸声也听不到,想来定是没有人。
于是他大喇喇地推门而入,更让他惊喜的是这房间布置得极是奢华考究,桌上摆着六七样点心,他顺手拿了两样放在嘴里吃着,往床上一坐,赞叹道:“奶奶的,这床坐上去就像屁股要化了一样,莫不是我的渡厄心经已经练到了屁股了?”
接着张口大喊:“小二!小二!小二呢,快饿死老爷我了!”
不多时,小二人未到声先至:“来嘞——,雷爷您……”小二话没说完,一只脚踏进屋中,见熊倜一身破烂灰布衣,老实不客气地坐在床上,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问道:“这位公子哥,敢问您跟这天字房中的雷爷是什么关系?”
熊倜见这小二变脸甚快,似乎跟这里的房客相熟,这是他少见的情况,随口捏了个谎道:“我便是他同父同母的亲生弟弟。”
小二闻言脸色一板:“胡说八道,雷横雷老爷年过四十,纵横江湖二十余载,几时听说他有个弟弟了?我看你年纪做派,定然是进来偷吃的小贼,你可是偷错了地方。今日我卖你个乖,你赶快走了便是,不然雷爷发现了,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熊倜眉毛一挑,心道:“雷横雷老爷?他都成了半个残废了还要来找王府的麻烦?也对,若不是为了暗月剑的事情,他也不会把内力都给了我,他心里的怨恨应当是最强烈。”
他瞬间便下了个决定,决定不打草惊蛇,等雷横回来正好偷偷听听他霹雳堂和其他帮派的动向。
于是又拿起一样点心吃着,对小二说道:“小哥你真是见多识广,一眼就被你看了出来,咱们都怕麻烦,你睁一眼闭一眼,我也下不为例,这就先告辞了。”说着快步走出房门,朝楼下走去。
小二泼皮无赖见得多了,也懒得跟他计较,板着脸关上了房门。
熊倜从同福客栈正门走出,天色已然黑了。他再度摸到客栈顶楼之上,寻到方才那间天字号房,揭起两片灰瓦,又伸手把下面的茅草拽出来,这天字房中不知道点了多少油灯蜡烛,亮如白昼,熊倜在上面可以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