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日。
刘宗周终于到了中兴学社了。
刘宗周来拜访孙承宗、鹿善继和黄道周等人,可真实的目的,还是想着见到苏天成,有不少的事情,他需要和苏天成辩论,甚至是改变苏天成的看法,或者是纠正苏天成的错误,特别是有关一些理论上的认识。
他与孙承宗等人,都曾经同朝为官,而且孙承宗曾经是他的上级,所以说,在中兴学社的见面,气氛是非常不错的,大家暂时没有谈到学术认识上面的差异。
得到了通知之后,苏天成迅速赶到了中兴学社。
和他一起到学社的,还有渠清泽。
苏天成没有马上到静思堂,而是找来了柳敬亭。
他告诉柳敬亭,今天就是说书的时间了,地点就在静思堂,听众就是目前在静思堂的一帮人,没有其他人了。
柳敬亭早就做好了准备,满口应承。
柳敬亭在准备的过程中,还是告知了苏天成他说书的大概内容,所以说,苏天成也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的。他需要利用这些事实,来和刘宗周进行辩论。
历史上,有关柳敬亭说书的能力,有一首诗可以证明:突兀一声震云霄,明珠万斛错落摇,似断忽续势缥缈,才歌转泣气萧条,檐下猝听风雨人,眼前又睹鬼神立,荡荡波涛瀚海回,林林兵甲昆阳集,坐客惊闻色无主,欲为赞叹词莫吐。
这首诗词。充分说明了,柳敬亭说书的能力。举世无双。
这也是因为,柳敬亭在说书的时候,将自身的感受,悉数都融入进去了,有了真实的感情,说出来的东西,就特别能够打动人了。
刘宗周已经五十五岁了,完完全全是苏天成的长辈。
苏天成刚刚进入静思堂。孙承宗就站起来,为苏天成介绍了。
“苏大人,这位是刘大人。”
刘宗周面容清瘦,长着一缕山羊胡子。
苏天成连忙稽首行礼。
“江宁县知县苏天成,见过刘大人。”
“苏大人客气了,在下乃是乡村野夫,当不起苏大人如此大礼的。”
刘宗周边说。边稽首还礼。
一边的孙承宗,本来还想着说些什么的,看见了这样的情形,没有开口,至于说鹿善继和黄道周,都没有说话。但脸色不是很好。
先前闲聊的时候,刘宗周虽然没有说到学术上面的问题,可一直都没有提到中兴学社的宗旨,作为一名大儒,这样的态度。已经能够说明问题了,按说到中兴学社来了。应该是大家一起畅所欲言,甚至可以争论的。
苏天成笑了笑,出现这样的情况,才算是正常的,若是刘宗周脸上带着微笑,摆出来一副大咧咧的架子,仿佛是要教训晚辈的样子,那也不配称为大儒了。
“刘大人到中兴学社来了,机会难得,在下准备了一些礼物。”
众人都有些奇怪,中兴学社是不送礼的,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难道苏天成要破坏这个规矩了吗。
“这位是柳逢春,字敬亭,乃是中兴学社的社员,闻知大人到中兴学社来了,很是仰慕,准备说一段书,请大人品鉴一下,不过,有件事情,在下可要说在前面,柳兄说的书,可能涉及到了一些百姓的疾苦了,这都是在下要求说的,若是出现了什么犯忌的地方,所有责任,在下一力承当了。”
柳敬亭猝不及防,想不到苏天成在这样的场合,公开承担了责任,这也表示着,自己说说,就是骂到朝廷官员了,责任也是苏天成直接承担的。
一时间,他有些踌躇了,不知道该不该说了,若真的给苏天成找麻烦了,自己也是不好意思的,人家可是自己的大恩人啊。
“柳兄,不要有什么忌讳的,尽管说就是,今日在这静思堂的,都是曾经在朝廷为官的大人,有些事情,诸位大人是知道的,我早就说过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若是总不准百姓说话了,有朝一日恐怕想听都没有机会了。”
渠清泽的面容有些变化了,苏天成说这些话,胆子也太大了一些,这岂不是讽刺朝廷,不能够明辨是非吗。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到了这个时候,柳敬亭反而放开了,苏天成都说出来这样的话了,自己要是还遮遮掩掩的,那也太不够意思了,大不了出事情了,自己一力承当,就说与苏大人没有关系。
檀木拍响,声音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