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作为皇帝,他还是想着,能够得到内阁大臣的一致拥护,这样体现出来自己的领导能力,刚刚温体仁说的话,几乎到了他的心坎里面,令他觉得异常的舒服,内心的不快,也少了很多。
“皇上,臣以为,安排苏天成到江宁县出任知县,还是有些不妥,此举不符合祖制,而且开了这样的先例,ri后存在弊端,进士、贡生以及举人,虽读书有成,但未经历过真正的磨砺,不熟悉政务,皇上钦点头甲三人,若是在翰林院锻炼一番,慢慢熟悉朝政,再行安排,效果好很多的。而且此例一开,令其他的进士也滋生了攀附之心,不肯沉下心来,认真熟悉朝政了。”
朱由检的脸se慢慢白了,其实在他登基之后,也曾经隐隐听到过这些传闻,有人担心他过于年轻,是否能够执掌乾坤,因为这样的原因,也因为眼下的这个乱摊子,朱由检夙兴夜寐,不辞劳苦,想着展现能力,力挽狂澜,想不到今ri,这似曾相识的话语,从内阁首辅周延儒的嘴里说出来了。
“周爱卿,朕倒是觉得,温爱卿所言有理啊,朝廷要不拘一格使用人才,若是事事都按照祖宗的礼法来办,朕岂不是不能够创新了。”
“皇上,温大人刚才一番话,完全是谬论,臣是一心为着朝政着想的,苏天成不熟悉政务,在翰林院学习一段时间,可以最大程度增强能力,以免ri后入朝为官,出现重大失误,贻误朝政的。”
“依你的意思,此事应当如何处置啊。”
这个时候,就是笨蛋,也明白皇上内心已经是极其不满意了。
温体仁站在一边,显得很是委屈。
周延儒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是内阁首辅,必须要极力争取到皇上的支持,若是这个时候,败下阵来了,内阁首辅就不能够保持威严,不能够一言九鼎。
这里面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自己必须要坚持已见,若是有人反对,自己就退缩了,皇上会怎么看。自己的意见是正确的,相信皇上总是会明白的,气消了之后,也不会有多大的事情了。
“皇上,臣建议,苏天成还是进入翰林院,出任翰林院编修,至于说温大人,言语失察,臣建议,免去温大人东阁大学士职位。”
周延儒之所以这么说,也是为了维护自身的尊严,内阁首辅是不能够被侵犯的。
此言一出,养心殿里面顿时安静了。
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免去内阁次辅,肯定是不存在的。
朱由检笑了笑,可那是皮笑肉不笑。
“周爱卿所提建议,朕以为有些不妥,苏天成还是出任江宁县知县,朕看就这样定下来了,不要议论了,若是朝廷中间,有人乱嚼舌根子,朕绝不会轻饶,翁爱卿,今ri议事就到这里,朕也累了。”
朱由检说完,起身离开了养心殿,朝着**去了。
周延儒呆若木鸡,甚至忘记了离开养心殿了,皇上已经不是完全信任他了。
他看着温体仁,眼睛里面,没有任何的表情,这一刻,他明白了很多,原来今ri之事,都是温体仁设下的一个圈套,可笑自己毫不知情,跳进去之后,还以为自己说的是有道理的,真的是可笑至极啊。
在内阁首辅的位置上,时时刻刻想到的都是朝政,有些时候,甚至不顾皇上的感受,仗义执言,本以为这么做,上可对苍天,下可对良心,谁知道根本不是这样的,朝廷的复杂,周延儒岂能不明白,他不愿意分散自己的jing力,谁知道,最终还被扯进去了。
看着眼前的温体仁,周延儒突然感觉到浑身凉飕飕的。
温体仁曾经是自己的同盟,依靠着自己的帮助,进入了内阁,本以为能够和平相处的,可人算不如天算,去年以来,情况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温体仁咄咄逼人,横挑鼻子竖挑眼,皇上本来是非常信任自己的,也经不住时时刻刻的挑拨。
接下来,出任内阁首辅的,可能就是这个温体仁了,若真的如此,自己的遭遇倒没有什么,朝政可能就真的麻烦了,朝廷或许会出大事情。
当然,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皇上还是信任自己的,今后必须要想办法,对付温体仁了,很多的事情,不能够小视了。
周延儒最为担心的事情,还不在这里,苏天成出任江宁县知县的事情,皇上为什么没有事先和自己商议,自己是内阁首辅,若是明白了皇上的想法,也不至于如此激烈反对的。
难道说温体仁知道了,自己还不知道吗,真的是这样的情况,那才真正算大麻烦。
在内阁首辅的位置上,已经两年时间了,朝廷里面那么多的事情,总是找不到好的解决办法,旧事未了,新的事情不断发生,自己真的是处境不妙,真算得上是前有来敌,后有追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