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不希望某件事发生的时候,某件事便往往发生了。
县令听着西门大官人身死的事,眼神跳了跳,他对这些依靠着自身武力就肆意妄为的江湖中人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哪怕是打虎的武松,即便西门庆和他的嫂嫂杀了他的兄长,这件事难道不应该交由他来审理,什么时候轮到武都头处理这些大案了?
这是越俎代庖,这是知法犯法,这是对他权威的挑衅!
县令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些人都抓起来,只是当务之急他还得处理另一个人的事。
就是眼前的这个壮士(贼人)了。
这个贼人也是以武犯禁,还问他愿不愿意做一笔交易,而这个所谓的交易就是让他好好审理西门庆的案子,使死去的西门庆背上种种奇怪的罪名,最终的结局是没收西门大官人所有家产,还要给那个壮士(贼人)分一半!
是可忍孰不可忍?
县令压下心中一口气,觉得这件事还要拖一拖,拖着拖着事情说不定就会有大变故了,他想查明一些东西,比如这个贼人的来龙去脉。
任何人在世上走过都会有痕迹,这个贼人到底姓甚名谁,师承何方,有什么目的,这些都不知道,要是按照他的想法断案,后患无穷。
“壮士?!”
县令笑眯眯地看了过来。
“我知道你要去审理这件案子,我给你两天时间,希望我可以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陆一站了起来,不给县令拒绝的机会。“两天之后,我会来找你,你是个聪明人,我应该能够得到让我满意的答案。”
陆一就这么出去了,只留下县令大人在那里沉默。
“岂有此理!成何体统!”
半晌,县令气的头皮发麻,在那里乱发一通脾气,恨不得将这个贼人千刀万剐,只是想起那个贼人的恐怖,他又从心了。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来人,去把武都头给我寻来!”
发再大的脾气事情还是要办,他不怀疑自己这件事情要是没办好那个贼人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只是这就等同于从他手里扣银子,真是太痛苦了!
那就先让西门家痛苦吧。
……
陆一不痛苦,不过他有些心慌慌,有些心乱乱,就像是小时候的自己没去上学逃课了一次一样,很是新奇,而让他惊心动魄,他总觉得有一双眼似乎在看自己。
逃课的时候是冥冥中的老师,现在他不知道是谁。
但是就这么和一个县令说这样的话,对于他来说真是一种放肆的体验,尤其他并没有真功夫在身,所谓的高人,都是那个一级防护罩在起作用,而这个一级防护罩只有三天有效期。
过了三天之后,他就从一个知情者眼中的神秘高手变成了一个菜鸡,这个菜鸡谁都能打的死。
所以陆一出了县衙之后立刻就往武大家去了。
西门庆身死,那是武二做的事,依着武二的习性,武二这个时候很有可能就在武大家,当然他也有可能直接来县衙,不过李三来的时候没见到武二,那前一种的可能性更大。
阳谷县不大,从县衙到武大家,陆一很快就走到了。
他来到武大楼下,一片安静,似乎什么都听不到。
他有些怕,怕武大死了,如果他真的死了这实在很是可惜,而且与他有些关系。
毕竟武大拿着的刀是他卖的。
犹豫了好一会儿,陆一还是上了楼,进门之后满地红色,刺眼的可怕。
武大在床上,武二在床旁,潘金莲在床下,买的玄冰镜已经碎成了千百片。
潘金莲手里还拿着一片,只是她的胸口流着血,嘴角也流着血,往日里那红润可口的嘴唇现在已经变得苍白,往日里的如丝媚眼再也不见半点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