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危急时刻,武松便恨道:“只可惜少生了二十年,未能与前辈并肩携手,抗食民贼于血海之中!”
西门庆却道:“天色已暮,此用奇之时也。何不乘官军久攻不下之机,虚张声势,更沮其军心锐气?”
孙家姐妹对望一眼,张青便鼓掌喝彩道:“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那日情形,悬如累卵,生机之机,千钧一发!眼官军渐渐逼上來,却听得左右山巅上一阵鼓响,然后一声喝,无数的火把在夜色中闪亮了起來!”
武松还在捉摸其中关键,西门庆已经大喜拍桌,连声喝彩道:“妙极!妙极!”
张青点头道:“小人当时听到,血腥的夜风中传來一个高亢的声音----‘害民贼休要猖狂!熊耳山好汉全伙在此!’然后就是惊天动地般的鼓声,和排山倒海般的呐喊声!直到今天,那雄壮的喊声还会在夜深人静处,入我魂梦,让我泪流满面,壮怀不已!”
说着,张青端起酒碗,向西门庆和武松说道:“二位,一说到那日情形,我眼中忍不住便想流泪,你们不会笑我这个男人沒担当、沒出息吧?”
西门庆举起酒來,慨然道:“杀人未必真豪杰,流泪如何不丈夫?为英雄虎泪,干一碗吧!”
众人轰然应是,都举碗喝干了。[ e 点]
张青呼出胸中酒气,大声道:“当日之事,却是我那襟兄曾思齐,在山中遇到逃命的村民,知道我岳父舍命相抗害民官军,心中好生相敬。便在山民中选出了几十条善攀山的汉子,携了鼓乐,分潜山麓行事。那时他只不过是一个十余岁的少年,却偏能出此奇计,当真是英雄了得!”
西门庆端起酒來,叹道:“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张青点头道:“正是!他带人赶來时,天色已暗,他便以铜镜反光为号,山巅诸人,一齐发作,那鼓声呐喊声,直欲掀翻了霄汉!山林中猛虎被恐,纷纷咆哮;人熊受惊,个个啸啼,再加上长风席卷处松鸣树吼,却如同那淝水之战,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一众害民官军尽皆魂飞魄散!”
擦擦眼睛,张青继续道:“那位明教的舵主见官军踌躇不进,但却也不退,便聚集起其教中最后的兄弟,那最后的血染白衣呀,就象一团团火焰一样扑了出去,扑进那苍茫的黑暗里!只可恨小人当时和我岳丈都是身负重伤,两个人只能倚坐在那里,眼睁睁地着,着官军箭如飞蝗,英雄好汉一个个倒下!心如刀剜,却是束手无策!”
孙二娘伸手过來,夫妻二人两手互握,心意相通,张青这才慢慢地平静下來。[ e 点]
“众好汉纷纷饮箭,含恨而伏,只余那位英雄舵主身中七箭,却兀自不倒,身形如风般抢上,那一众官军,都吓得呆了!直抢到带队的军官马前,英雄一声喝,声如雷震,一伸手便把那害民贼从马上揪了下來。那狗官身边的牙兵虽多,却哪一个不是胆战股栗,惶恐后退?”
“火光的剪影中,我见那英雄舵主的额头上中了一箭,血流披脸。英雄把那狗官举在眼前,猛喝道:‘老子头上这枝箭是你放的吧?现在还由你來替老子拔了!’那狗官早已吓得魂不附体,颤抖着伸出手,几番落胆,才将英雄头上的血箭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