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啸狂兄登高一呼,众家弟兄攘臂而从,刷新了西门大官人前进的记录,本来想赶着回帖的,但想想还是把回帖的热情用到码字上吧!吸点冷空气,第三更。)
王婆讨赏的时候,文嫂儿也正在耳房里等着月娘来给她开辛苦钱,否则她今天这一个大跤,岂不是白摔了吗?
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急得文嫂儿便央着小玉去后面打探,只说自己被摔得身子沉重,要回家养伤去,这便向太太请安辞行了。小玉回来后却竖着眉毛说道,因为刚才文嫂儿一跤撞下了两重门帘,害得小姐受了风,现在太太正忙着给小姐熬姜汤发汗,抽不出工夫见她,让她免礼平身,快快回家去吧!
文嫂儿一听,气了个倒仰,差点儿又摔了个四脚朝天。不过想想,西门庆家是什么庭阀?自己家又是什么门第?这气上得去,也要下得来,只好忍耻垂头丧气地出去了。
待走到外厢房的时候,二门那里正见陈经济的家人在探头探脑,文嫂儿心中一动,脸上便有奇怪的笑容浮现了出来:“吴月娘,原来你也有今天啊!这正是眼前报,还得快!你既然小气,就别怪老娘心狠!待会儿就断送了你闺女的姻缘,叫你见识一下我文嫂儿的手段!”
当下心中合计,跟着陈家家人进了厢房见了陈经济,陈经济便问起西门小姐的病情话来,文嫂儿只把些没盐没醋的套话儿说说,最后拜辞道:“小媳妇今天下楼时,不慎跌了一跤,身子骨现在疼痛得紧了,这便要回家歇着去!陈公子莫要胡思乱想,若十分心烦,便到街上散散心吧!”说着将窗外西门家院子里瞄了一眼,又向陈经济使了个眼色。
这等眼角上迎奸卖俏递情书的勾当,陈经济在东京时早不知经见过多少,当下不动声色,只对文嫂儿以目示意。待陈家家人从后槽上把驴子牵来,文嫂儿上了驴,一路咬着牙龈发着狠去了。
来到家门口还了驴子,回到家中只等了一会儿,那陈经济便带着心腹家人赶到了。
一进门,陈经济一努嘴,便有家人将一堆时新吃食、干鲜果品放到桌上,然后又摆开了两贯钱。陈经济笑道:“文嫂儿,你说你在后宅摔了跤,我想到为了我的事却让你受这般苦楚,心下好生过意不去,因此买些吃食东西来探探你,你却不要跟我客气了!”
文嫂儿大喜,心说这才是东京来的公子爷的气派,嘴上却矫情道:“这这这……为公子办事是该当的,却哪里能收受这般贵重的礼物?陈公子这是想折杀小媳妇吗?”
陈经济便摆手道:“但得一片橘皮吃,莫便忘了洞庭湖。文嫂儿为了我陈家受累,难道我陈公子是没眼睛没心肝的人吗?”
文嫂儿便下拜道:“那小媳妇便厚着脸皮谢赏了。好教陈公子得知,小媳妇虽然微贱,却也不是那等没眼睛没心肝的人哩!”
二人相视一笑,陈经济便让家人出到门外去了。
家人前脚出门,陈经济后脚便道:“文嫂儿,西门小姐病情到底如何?现在你这屋中已无六耳,这便跟我如实说了吧?”
文嫂儿起身再拜:“此刻的嘴,才是我的了!有些话,在那西门府里,小媳妇如何敢说?陈公子,小媳妇此刻之言。若有一字虚假,让我天打五雷劈!若有一句编排,马上叫家养的芦花鸡把我眼珠子鹐了去!”
陈经济不动声色:“文嫂儿的为人,我自然是信得过的,这便请说。”
文嫂儿便一字不加,一字不减,把自己在后宅所见,尽都说了,因为她知道,世上最使人轻信的,不是谣言,而是掺了谣言的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