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张缄睡觉的时候,没有去担心奶奶会不会一觉不醒,也没有去期待第二天在张家村的大街上会不会偶遇燕子。
脑子里全是梁小飞和他媳妇的片段,他自己都疑惑好好的想他们干什么,但越是回避越是不能躲避一样,关于他们的记忆就在他脑海里不停得展现,真是专注它们的时候,它们又轻巧的躲避了。
就像在张家村中学上地理课时,那个秃顶的中年老师喜欢上课提问,提问的问题特别简单,张缄也想在燕子面前露露脸,前几次张缄真是做了准备的,各个省的省会,七大洲四大洋什么的都规规矩矩的记得一清二楚,可是秃顶老师像是故意一样就是不提问他。
被人无视绝对是一种深深的伤害。
老师越是不提问他,张缄越是把手举的越高,就差站在桌子上了,好几次燕子回头看到张缄夸张的动作,都捂着嘴笑,其实张缄真像告诉她,开怀大笑一样好看。
在一学期快结束的时候一天地理课上,那个秃顶老师像突然开了天眼能看见张缄一样,用教棍指着站在板凳上举手的张缄。
“就你,来回答问题,大白天的不需要换电灯泡。”全班哄堂大笑。
张缄当时脑子就懵了,地理书都在游戏室打游戏的时候搞丢了,不是不提问自己的吗,哪能这样耍人,打游戏也不带这样的,一直不还手,还手就放大招,直接KO。
张缄都不知道怎么从凳子上下来的,站在座位前,看着秃顶老师的嘴一张一合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
……
婚后的小飞一开始估计也是想好好找个活干,安稳的过个日子,他连杀猪帮工这个苦差事都干过,而且这还是他干过时间最长的一份工作。
俗话说,嫁给当官的当娘子,嫁给杀猪的捋肠子。
张缄爷爷要不是死的早,估计张缄是根正苗红的屠三代。
杀猪可是一个苦差事。
凌晨三点多就要起来,先要挑满一大锅水,是直径有两米的大锅,放上木材烧水。
几个人把猪从猪圈里拉出来,猪在临死前会剧烈挣扎,特别是二爷爷下刀之前,猪叫那是一个惨呀,这时候不是替它悲伤的时候,一定要确保猪不能剧烈挣扎,按猪腿的活也是要大力气,不然很容易被它挣脱踢伤,猪被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抽搐几下也就不在动弹了。
猪脖子上流出的血要用瓷盆接着,放上少许盐,凝固后放水里煮熟就是市场上的猪血晃。
接着就是把猪头割掉,把猪身开肠破肚,把内脏全扒出来,心肺和肝还好收拾,猪肠子有点麻烦,里面全是猪屎,猪屎扒拉出来还要反复洗,这个活当然属于小飞。
然后几个人再把齐心协力的开肠破肚的猪放在烧好的那锅水里,几分钟后就要从水里抬出来,给猪背刮毛,如此反复几次,整头猪的背部的毛就刮干净了,再用大砍刀按中心线一砍两半,两片猪身就出来。
四个猪蹄子因为烫猪背要四人抬的缘故,猪蹄要另外剃毛,不用说,刮毛的这个活也是小飞自己的。
最后用架子车把猪肉拉倒集市上,猪身子挂在早就准备好的肉钩上冒着热气,猪头,分好的内脏,猪蹄子、洗干净的肠子放在肉案子上。
从担水到肉上案,需要几个人整整不停得忙碌四个小时。
小飞能坚持几个月,说明他还是能吃苦的,至少那时候他还愿意吃苦。
矛盾还是在不经意间埋下了种子,小飞在四叔家干活的时候手脚是干干净净的,估计也没有什么可以顺走的。
于是他就光明正大的每天拿走几块煮好的猪血,刚开始四叔他们还主动让他带几块,谁知道他自我施压养成了每天都带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