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权势大性格又差,平常人家哪里敢惹他,若真是他看中的人,即使再有不甘也只能乖乖拱手奉上。不过,今日也不一样了……且不说小王爷能否看得上常西扬,就是真看上了,也不一定抱的到手,今日,向来低调的二王爷可是也来了。
洛阳微微一笑,不管哪位王爷,他纷韬阁都一点不亏,就可惜便宜了那常西扬,从此攀上富贵枝。
“你笑什么?”橙公子略略不爽。
“小人只是没想到二位王爷会同时光临我这纷韬阁,真是小人三生有幸。”
“……我二哥也来了?”橙公子面色惊奇,司颂那伪君子终于是揭了面皮肯来这风流之所了?二王爷向来以正人君子自居,看不上自己这浪荡模样。橙公子撇撇嘴,决不能让那人竟到常西扬。
倒不是他有多中意常西扬,他就是单纯地不想让司颂称心。
洛阳作揖告辞,橙公子呷了口茶,神色也不动,没头没脑地低吟了一句,“去看看那人在干什么。”服侍在侧的丫鬟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所措。
橙公子也没去管她们,喝了杯茶,一张纸条轻飘飘落下,他伸手接过来,上面四个小字,“一面之缘”。
橙公子不动声色把纸条收到袖子里,一抬眼就看见常西扬一身繁琐喜服,抱着琴终于走了出来。
那人高高绾着冠发,发丝柔顺似流水,大红的喜服衬得他面色也带了几分粉意,不像之前那样疏离得让人难以接近了。倒还真是……一点也不合适他啊,橙公子眯了眯眼睛,这样想到。
常西扬朝着众人微微颔首,便坐下抚琴。他漂亮的指尖干干净净,模样认真也带了几分柔和,琴声如行云流水,令人叹服。可橙公子此时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那人的琴艺上了,他现在只想着今夜那谪仙面色潮红身形颤抖着扭动腰肢讨好自己的样子。
一曲奏完,常西扬起身做了个礼,洛阳笑意盈盈地上了台,说些啰嗦的客套话,大概是新任阁主之喜和无可奈何送西扬成为红倌之愧疚,没一句真话。常西扬垂着头,站在一旁沉默的看着自己的指尖,仿佛今夜竞的不是他的破瓜之夜,而是什么无关紧要之人的。
小王爷听够了那些废话,却也多少知道这些场合这种东西不可避免的,闭着眼强耐着性子等着。他靠着垫子,昏昏沉沉地几乎要睡过去,才听见洛阳一句,竞价开始。
他蓦的睁开眼,来了精神。
橙公子不是第一次来竞价了,之前也有不少清倌卖这夜,他对这流程熟得很。倒是有意思的是,别的权贵们自持身份都是有仆人代着叫价,可他偏不,身边不喜仆人跟随,也没人见过小王爷身边有什么贴身随从之类的,他偏偏要自己喊,橙公子年龄不大,声音尚带着几分未脱的稚气,清清亮亮的少年音在这风月场所辨识度极高,一听他声音,大多就没人敢接着往下叫价了。
所以今夜他一声“八百两”喊出来的时候,场面一时寂静无声。橙公子满意点头,和他想象中一样,却不料,一声温和的男声跟着传了出来,“一千两。”
橙公子皱眉,这听着就恼人的温柔嗓子不就是他那个伪君子二哥?橙公子习惯了一掷千金的快感,但说是这样说,这千金哪能随随便便的掷?他再没数对金钱还是有点概念的,这一两是多少?寻常人家一年省吃俭用也顶多能攒出十几两白银,他八百两已经是极高的价格了,其他南风馆里的头牌价格再高也没有能拍上这个价格的。
所以司颂声音一出,原本寂静的场子一时沸腾起来,一是为这千金价格之高,也是为第一次有人敢出来和小王爷叫板。
惊着的不仅是在场的各位看众,常西扬也着着实实的惊着了,他抬起头看向那边雅阁,司颂端坐于此,凝眸远远看着他,一脸的柔情。西扬慌忙低回头去,露出两个红红的耳朵尖。
橙公子眯起眼睛,一面之缘?一面之缘值得让他自认君子的二哥放下名声来南风馆买一小倌的初夜?一面之缘能让连笑都没怎么露过的谪仙红了脸?
可那人给他的消息不应当有错才对……难道这常西扬也不过只是端着仙人姿态,实则攀附权贵的俗人?
“二哥也愿意为了一风尘男子掷千金了?”橙公子笑得纯良,看去斜对面的雅阁。此言一出,又是一阵骚动,向来低调的二王爷竟然来了南风馆,还亲自叫价?
“如是有缘之人,何必在意他的身份?”司颂温润如玉,声音温柔得让人满心熨帖。
“一千二百两。”少年恼了,赌气一样的又升了价格,司颂也无奈了,再叫下去就太不值当了。
“罢了罢了,看来本王和这仙人无缘啊。”他笑一笑,也没有太在意。
小王爷站起身子,冷哼了一声,甩甩袖子,上台横抱起常西扬,在小仆指引下入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