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的皮肤已经开始腐烂,估计死了有几天了,从尸身上散发出阵阵恶臭,元圈圈离得近,被熏得胃里一阵翻腾,赶紧往后退了几步,在不远处的栏杆旁站定。
“喂,阿飘,我问你啊,你当时死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恶心啊?”歪着脑袋,元圈圈小小声地问旁边的阿飘,问完之后瞥了阿飘一眼,却见他一脸呆傻地摇头。
“……哦抱歉我忘了你是个失忆的鬼,什么都不记得。”毫无诚意地道歉,元圈圈把声音再压低一些,又问,“那你说,这人死得这么恶心,鬼魂会不会也很恶心?”
阿飘想了想,点头:“他死时是何模样,变成鬼之后就是什么模样。”
这点元圈圈其实大概也猜到了,从能看见鬼的那一刻,到现在她见过的鬼不说五十一百,二三十个总该有的,恐怖的不恐怖的,恶心的不恶心的,她倒也都见过,每只鬼的样子和状态都不一样,她略微一琢磨,就琢磨出个大概了。
扭头瞅了一眼阿飘,小鬼除了脸色惨白,嘴唇有点微微发黑,完全跟个正常人一样,干净整洁,连一身湖绿色的长衫都纤尘不染,身上无半点血渍。
元圈圈突然好奇他的死因了。
奈何阿飘失忆了,她就算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也无从得知。
她这边在闲闲地开着小差,慕容桢那里,气氛却凝重得很。
青楼里挖出一具男尸,最担心害怕的,自然是老鸨。她在一旁哆嗦了半天,看到慕容桢又是检查尸体,又是盘问旁边的人,在看到慕容桢朝她瞧过来的时候,立马就扑过去嚎起来:“捕头大人啊,这事跟我们醉红楼没关系啊!也不知是哪个天杀的杀了人将人埋到我们院里的呀!您可要好好查一查,莫要冤枉了人呐!”
元圈圈远远地看着老鸨拿她那张老脸对着慕容桢又哭又嚎的,嚎叫的时候脸上的粉扑簌簌地往下掉,惹得元圈圈一阵好笑。
慕容桢从老鸨手中扯出自己的衣袖,脸上没太多表情,一副公事公办的冷淡模样,“事情究竟如何,我自会查清楚。在此期间,你这醉红楼恐怕不得营业了,所有人都必须配合调查,直到抓到凶手为止。”
一听要关她的醉红楼,老鸨面上一僵,犹豫了好半晌,最后还是乖乖地应声点头了。
此时只有慕容桢一人,他让人去衙门叫人来,将死者抬回衙门,同时去请仵作过来验尸。
在尸体抬出醉红楼的时候,元圈圈不经意地一瞥眼,看到走廊的阴影下,众位姑娘当中有一个穿红衣的女子,面色青白,衣衫凌乱,被撕碎的衣袖露出两节惨白的手臂,上面隐隐露出几道伤痕。
元圈圈微微一惊,定睛看去,确定这红衣女子不是人。
在这场景之下见到鬼,而且这鬼的表情……呃,怎么说呢?委屈?怨恨?畅快?似乎都有一点。
扭头将视线投向尸体被抬走的方向,元圈圈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所有人都跟着离开了后院,元圈圈却站在原地没动,待人都走光了,她才挪动脚步,慢慢朝着那红衣女鬼的位置走去。
“你是这楼里的姑娘?”站定在红衣女鬼面前,元圈圈直接开口问她。
女鬼似乎惊讶于对方能看到自己,愣了一会儿,才点头:“是。”
“人是你弄死的?”不怪乎元圈圈这么问,因为这女鬼出现的时间和她方才的表情太可疑了,很自然就会让人这般猜测。
女鬼却摇头,“不,我没杀他。他是自己死掉的。”
元圈圈纳闷了。
浑身是血还被埋到土里了,说是自杀不是他杀,有点难以相信吧?难不成那人是自己挖个坑躺进去然后把自己弄死了?
元圈圈明显不信。
女鬼扯开嘴角凄惨一笑,停顿了许久,似乎在回忆生前往事,过了会儿才娓娓道来:“我本是良家女子,名唤如烟,因爹爹欠下赌债便把我卖进醉红楼,妈妈要我接客,我誓死不从。后来楼里来了一个人……便是那人。他是一个书生,是我接的第一个客人,他知我不愿,也不强求,只要求我陪他饮酒作诗,在我屋里坐一夜,第二日便走。之后他便经常来,每次我们都只单纯的喝酒聊天,任何逾矩的事都不曾有过,渐渐的,我便对他动了心,为他……解了衣衫。”
说到这里,女鬼的表情突然一变,由方才的温柔变成了怨恨,她睁大眼睛看着元圈圈:“可是,我如何也没有想到,他竟是这样的禽兽!那个晚上……那个晚上,我受到的折磨我变成鬼也不会忘记!”她后面的话说得满怀恨意,咬牙切齿地向元圈圈揭露男人对她所施加的折磨。
元圈圈听完后,也不禁暗骂一句“变态”。
难怪她手臂上那么多鞭痕,估计身上还有更多。
“那他究竟是怎么死的?你又为何……”这个问题是元圈圈比较想不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