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风阁,如心堂,一桌好菜,满地尸骸。
杀光了金家三十五人,海东青好似没事人一般重新落座,自斟自饮,却对一桌子好菜视而不见,不再动筷。
玉爪剑已经被海东青收取,重获自由的叶凌仁看了看一地的尸骸——尤其是金兆番的无头尸体,强压下心头的恶心感,跌坐在椅子上,学着海东青的样子倒一杯酒,闷头便喝。
不想酒入喉咙,叶凌仁就觉得火烧一般,几近窒息。
“咳!咳咳……咳……”
剧烈喘息着,叶凌仁甚至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一双眼睛死盯着海东青,只想海东青大发慈悲,救他一救。
海东青斜斜地瞥了叶凌仁一眼,屈指弹出一道气劲。
气劲冲入叶凌仁口中,化成一股精纯的灵气,散入叶凌仁体内,在不断挥发的同时,带出了灵酒的酒气。
真要说起来,金兆番为此番酒宴也是煞费苦心。
不光所用菜肴都是三阶以上的灵植精制而成,便是这坛灵酒也是四阶的桃花千叠,正好适合固元境的海东青饮用。
四阶灵酒,别说是叶凌仁这毫无修为的凡人了,便是叶凌仁的师父——通灵境的玉玲珑,怕也要慢品细啄。
像叶凌仁这般蒙头豪饮,若非海东青出手,他真死了。
活活被四阶灵酒烧死,这种死法,也算别出心裁了……
想到玉玲珑,叶凌仁浑然一震,看着海东青,眼见海东青虽然不再饮酒,却不声不响,叶凌仁有些踌躇不定。
海东青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啊!
“小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此番得你相助,东青才能剪除万花谷内这一支毒瘤,回转灵鹫宫,东青自可复命领赏。你若有什么事不妨直说,若能办到,东青便帮你一把。”
“前辈容禀!晚辈有个师父……”
当下,叶凌仁将玉玲珑之事和盘托出。
“此乃万花谷内务,不劳东青费神,你应该找花谷主啊!”斜眼睥睨着叶凌仁,眼见叶凌仁欲言又止,海东青自言自语:“你以为你替花千舞打马虎眼,她就能放过你们师徒俩?”
叶凌仁闻言一愣,呆呆地看着海东青。
这小子!
不光实力惊人,便是心机城府也一点不差!
叶凌仁并非不想趁此天赐良机绊倒花千舞,不然一旦海东青离开,他就要面对花千舞的秋后算账。
问题是,叶凌仁手中并没有足够的证据指证花千舞。
花千舞,毕竟是万花谷谷主,在没有明确证据的情况下,便是海东青也无法像对付金家一样草率地对付花千舞。
便在海东青和叶凌仁陷入沉默时,花千舞去热复返。
随同带回来的,还有两样东西,一是金无昧的头,二是一个金黄色的锦囊,正是金无昧挂在腰间的储物法宝。
“尊使请看!属下幸不辱命,特来复命!”
“有劳花谷主了!”站起身来,海东青对金无昧的人头视而不见,却将那个黄金锦囊拿在手中掂了掂,转而抛给了一旁的叶凌仁,淡然言道:“此番你有大功,此物赏你了!”
“多谢前辈!多谢尊使!”
叶凌仁忙不迭地收入怀中,花千舞见之默不作声。
“花谷主!”
“属下在!”
“金家之事,东青自会报备宗门,金家库房中的一应赃物,烦请花谷主代为清点,整理成册,送交宗门。”
“是!”
“此间事了,东青多有叨扰,这便告辞了!”说着话,海东青便要走,却是叶凌仁开口问道:“前辈几时回来?”
叶凌仁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海东青和花千舞两人神色各异,前者是若有所思,后者是阴沉如铁。
“一年吧!宗门给我的任务,便是以一年之期,巡视各家产业,铲除如金家这般的硕鼠。若是一切顺利,一年之后,回归灵鹫宫前,东青会再临万花谷,届时你我再见吧!”
“好!一年之后,静候尊使!”
“尊使慢走!”
在叶凌仁和花千舞的恭送声中,海东青化成剑光而走。
如此一来,如心堂中只剩下了花千舞和叶凌仁,叶凌仁却已经毫不担心,因为海东青最后的那句话!
一年之后,海东青还要来见他叶凌仁。
届时若见到了叶凌仁,一切好说;若见不到叶凌仁,花千舞这个万花谷谷主,可就要想想怎么向海东青解释了。
花千舞人老成精,海东青心思机敏,叶凌仁的小心思自然瞒不过两人——叶凌仁也没打算瞒过两人!
大家心照不宣,岂非你好我好大家好?
叶凌仁倒是舒心了,花千舞却难出心头这口恶气。
金家在万花谷之所以能混得风生水起,并非没有花千舞的功劳,毕竟金家所得的很大一部分,都归花千舞所有。
此番金家被海东青连根拔起,断了财路是其次,金兆番和金无昧死有余辜也是罪有应得,花千舞在意的是金无晴。
金无晴,明面上是花千舞的近侍,实则是花千舞的面首。
花千舞这老妖婆,竟是男女通吃,和金无晴苟且行事。
金无晴虽然是被海东青亲手斩杀,但花千舞可惹不起海东青,只能将金无晴之死怪罪到叶凌仁头上。
这笔账,花千舞记在了心上。
就算一年之后海东青要来,来了之后呢?
小子!
这笔账,咱们慢慢算!
花千舞,心生杀念,叶凌仁,却浑然未觉。
“谷主!我万花谷为灵鹫宫培育各色灵草、灵花,其中有大量带有芳香味的灵植,正可以用来炼制灵香。”
“哼!制香一道,还用你小子来教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