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墙金瓦、柔波荡漾,6月份的中南海正是一年之中最美好的时候。但此时此刻,暂居在这里的主人,心情却和身边的美景背道而驰。深夜时分,怀仁堂里的挡获却依旧通明。穿着长袍马褂的张作霖,叼着新换上的翡翠旱烟嘴,啪嗒啪嗒的吸着旱烟,两条扫帚一样的粗大眉毛疙瘩一样拧成了一团。浓烈的关东烟叶在黄铜的烟袋锅子里滋滋作响,好好的一个书房里到处弥漫着辛辣的烟雾。眯瞪着眼睛的张作霖似乎浑然不觉,抽的啪嗒作响,一脸的凝重。
“父亲!”脱下了军装,时年二十七岁的张学良穿着白色衬衫和西式长裤,毕恭毕敬的站在书房里,对着沙上的老张鞠了一躬。
作为掌控着东北三省的实力派人物,老张一生过的绝对称得上是多姿多彩。共计拥有妻妾六人,除了因故被驱逐的三姨太,剩下的五位共计生了八个男孩、六个女孩,共计十四个儿女。家大业大的老张对膝下那两个巴掌都数不过来的儿女,居然家教颇严。包括作为长子的张学良在内,对于张作霖这个父亲向来是言听计从。回到家里,作为奉系精锐部队第三军团军团长的张学良,摘去了白天里的一切头衔和标签,只剩下了长子的身份。
“他娘的,这又没外人,咱爷俩还他娘的搞个球的虚头把闹?坐着,坐着!”烟雾缭绕中,老张满意的点点头,磕了一下烟袋锅子,指了指旁边的弹簧沙。
“娘的,老爷们做事什么时候这么扭扭捏捏的了?放开了坐!六子,自打你当上军团长,咱爷俩怕是好久没有这么坐着唠唠嗑了。啧,这北平城咱爷俩呆不了几天了,这园子是住一天少一天了,趁着还没搬陪爹唠唠嗑。”老张看着半个屁股沾了沙,腰杆挺得笔直的儿子,笑骂道。
“父亲。。。。。。”为了这一次的军事尝试,老张和整个奉系几乎赌上了一切。现在入主中原的美梦破灭,劳师远征再加上这段日子的作战消耗,几番叠加下来财政早就到了入不敷出的程度。一切周转所需款项都需要从奉天汇过来,甚至到了连军饷都不全的程度。眼下一群自持是老资格的老将们纵容着手下的官兵在整个北平城里借着“清查南党”到处污蔑勒索,搞的民怨很大。为了筹饷和撤军的事情,就连张学良都快忙成了狗。这会听到老张要拉着自己这个儿子唠唠嗑,张学良本能的感觉到不妙!
“六子,先看看这个再说。”老张止住作势欲开口的儿子,直接从抽屉里的最上层泛出一份文件来,甩了过去。
“父亲,三思啊,郭鬼子的事情已经在前面了,时值多事之秋,这是日本方面的挑拨离间之计,为的就是咱们奉系自断臂膀。父亲,三思啊!”粗粗瞄了一眼这份由秘书记录的谈话记录,张学良顿时冷汗直冒,激动的直接从沙上窜了起来。
在当天下午,日本驻北平公关公使芳泽谦吉求见了张作霖。态度强硬而蛮横的试图逼迫张作霖签订《日张密约》,要求满足日本对于满洲(东北)和蒙古的一切权益要求。被拒绝后,芳泽谦吉又立即患上了另一副嘴脸,借口在济南事件中日本侨民一千多人在战乱中下落不明为由,指责责安国据年第三集团军第四军大肆虐杀日本侨民(平行历史上是诬赖张宗昌来着),**裸的开始了威胁。
尤其是在谈及奉军退回关外的时候,芳泽谦吉阴阳怪气的一句“恐怕未必回得去吧”,简直就是昭然若揭了。
对于这支半路子投靠、但战绩辉煌的部队,张学良本能的起了护犊子的心思。先不说战前他这个作为顶头上司的军团长沾了当时还是独立团团长秦漠的光,低价添置了一大批轻重火力,让整个第三军团战斗力翻了一番都不止。光是靠着一个5ooo多人的编团,孤悬在战线后方的济南。先是两度大败北伐军第一集团军,再是和日军一个半常设师团正面交锋,领着一帮从北伐军战俘和当地壮丁里展过来的“乌合之众”,愣是硬挺了近一个月。最后还彪悍的反守为攻,一举吃掉了日军小五万人的兵力!
这样的战斗力放在这会国内的任何一支军队身上,都是难以想象的存在!就连张学良本人也是震惊不已,不光有门路有办事避开西方封锁弄来当下紧俏的重武器和机械设备,还有如此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张学良对于这个下属是越看越喜欢。即使是现在财政近乎枯竭的艰难时候,当整个第三军团都跟着领半饷的时候,对于驻扎在济南的那支总数几乎相当于奉军一个军团的第四军,作为军团长的张学良咬碎了牙也是全饷供应。七万人的部队(怕老张吓死,秦漠借着整编留守不对的机会,把两个整编步兵师的番号提出了第四军的建制,纳入到留守山东的守备军里。故此,才有了七万人的说法。)再加上抚恤金,一点都不带打折扣的,靠的第三军团上下对于自家军团长近乎偏心的举动,很是不满。
生怕重重压力下的老张顶不住压力,把第四军当成了车子扔出去保帅,爱才心切的张学良立马站了出来。不管不顾的开始求情,这些都是和日本6军精锐的常设师团见过阵仗的骄兵悍将,眼下不知道多少人口水着呢。别看那边那位正在撤退的光头,因为仲宫镇的两次惨败恨得牙痒痒。万一被逼急了这帮烈性子的骄兵悍将跟着他们的海归军长拿着山东当投名状,投了光头去,光头绝对乐的嘴都能笑歪了!
这年月,枪杆子就是安生立命的根本,就是话语权!这么一支强军加上